气爽。发生火灾那天,她去外地进货,回来一看,幸运,门店离中心火场较远,货物仅被烟熏,损失不大。然而,某些时候,幸运中往往酝酿着更大的“不幸”。那一天,贺子胜在郑和的办公室,拿一把尺子对准小商品市场地图测算疏散距离,算来算去,赵芳的店铺恰好在拆除点,属于必拆范围。
贺子胜犯难。按照区政府的政策,拆迁有经济补偿,或者为拆迁户另外择门面安置。可是,重新安置需要时间,必然对拆迁户的经营和利益有影响。他一想到赵芳的脾气,头皮轰炸似的剧痛,于是首先给余满江打电话说明情况。
余满江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啰嗦有半个钟头,挂断电话。
贺子胜再花了半个钟头,理清余满江话中的含义:第一,你们的工作,作为分管防火的副支队长,我一万个支持;第二,我怕老婆,人所共知;第三,我可以向赵芳做工作,不过百分之九十九做不通。余满江的话归纳为一句话: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很为难。
贺子胜没有办法,只得把高歆叫到办公室,他想,女人对付女人,应该容易一点。
高歆听说过赵芳。贺子胜的想法刚露出端倪,高歆的身子就不自觉地往后缩,等到贺子胜把意思讲完,高歆已经退到办公室门口,可怜巴巴地说:“我从来不会做这种思想工作,换人行不行?”
贺子胜也觉得于心不忍,说道:“这样,你试着去跟她谈一次。就一次,不管成不成我都不怪你。”
高歆去了,果不其然,没有成功。
后来贺子胜才知道,高歆不是一个人去的,因为胆怯,她拉了一个人为她壮胆。更加不巧的,那个人居然是金梅。
高歆是在消防整治中认识金梅的,曾经的消防女警官,与现在的消防女警官,两人一见如故。因此,不知就里的高歆拉金梅帮忙。金梅事先也不知道对方是赵芳。就这样,两个“冤家”突如其来地照上面。
一照面,金梅傻了,赵芳愣了。
不过,几年的“下海”历练,让赵芳很快回过神。她抽出两只小板凳,请两位来客坐下,耐心听完高歆的长篇讲演,不咸不淡地开腔:“小高姑娘,你说的话有道理。唉,你们知道,咱们家小飒子学习好得很,今年15岁上高二,明年参加高考,要上大学了。现在的大学可花钱了,吃住读,‘哗啦啦’钱花得比长江水还要快。老余那一丁点工资,咱指望不上,小飒子今后的花费,还得靠这间小店,是不?辛苦是辛苦,没关系,只要孩子有出息,大学毕业后,能考上托福出国留洋深造,我也要顶住!所以啊,”说到这里,她盯住金梅,怪声怪气地说,“谁想跟我抢,别怪老娘拼命!粗窑的还怕拼不过细瓷的?”
凭借女人的直觉,高歆发现不对味。“蜂后”话里话外在蛰人,而且主蛰对象很明显。见到金梅一声不吭,她连忙向赵芳告辞,拉起金梅就走。
回去的路上,任高歆怎样逗,金梅始终不发一声。高歆看着金梅的脸庞,真像瓷器,精细高洁,不可逼近。
贺子胜从高歆那里听完事情的经过,长叹一声,往办公座椅一靠,只说出三个字:“你呀你……”
高歆非常委屈,仅凭她的想象力,根本没法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就连贺子胜,对余满江和金梅之间的纠葛,也是从来没在头脑里理顺过,半懂不通。此外,还有一点,他身为大男人,怎么方便向女同志启齿解释这种男女关系的事?因此,他挥挥手,示意高歆离开他的办公室。
高歆想不通,她知道事情古怪,古怪到她没有勇气向何源之类的老同志打听。她隐约感到自己做错了事,对不起金梅,偏偏无从开口道歉。思来想去,只能恨恨地将这笔糊涂账记在贺子胜头上,因为是他安排她办的事。
赵芳的工作做不下来,直接影响整治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