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雷布思接到利斯警署刑侦处打来的电话,告诉他约瑟夫·林兹死了。坏消息是,看起来是谋杀——他的尸体被挂在沃利斯顿公墓里的一棵树上。
雷布思到达案发现场时,那里已经用警戒线封锁起来了。法医表示,由于死者头部曾受过重击,此后才被吊死,因此基本不可能是自杀。
约瑟夫·林兹的尸体正被装入尸袋中。雷布思留意了一下他的脸。他以前也见过老年人的尸体,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显得十分安详,脸部富有光泽,像儿童一样。但是约瑟夫·林兹看起来像是在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完全称不上“安息”。
“你是专程赶来感谢我们的吧。”有个人边说着边走到雷布思近前。此人身穿海军蓝色的雨衣,缩着肩膀,走路的时候头压得很低,双手插在口袋里。他有一头浓密的银色鬈发,肤色呈现出黄疸病患者般的黄色——秋假时晒出的古铜肤色退去一半后的效果。
“你好啊,鲍比。”雷布思说。
鲍比·霍根是利斯警署刑侦处的警督。
“回到我刚才说的话,约翰……”
“我为什么要谢你?”
霍根朝着尸袋点了点头。“把你从林兹先生的案子里解放出来了嘛。别告诉我你真喜欢在这种案子上追根究底。”
“这倒谈不上。”
“你知不知道谁会想要干掉他?”
雷布思用力吐出一口气:“你想让我从哪里开始?”
“我的意思是,我应该可以排除那些常规的可能性吧?”霍根伸出三根手指,“他肯定不是自杀;抢劫犯一般不会出那么多花样;另外,这肯定不是意外事故。”
“有人在传达某种信息,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到底是什么信息?”
负责犯罪现场勘察的人正忙得不可开交,案发现场充斥着各种声音和来回晃动的人影。雷布思示意霍根跟着他走。他们来到墓园深处,那正是林兹十分醉心之地。走得越远,四周的环境就越荒凉,到处可见蓬勃的杂草。
“我昨天早上跟他在这里见过面。”雷布思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天都在固定时间来这里,但他大多数日子会来。”
“我们找到一袋园艺工具。”
“他在这里种花。”
“那么,如果有人知道他来这儿,就可以守株侍兔?”
雷布思点点头:“暗杀。”
霍根深思着问道:“为什么要把他吊死?”
“弗朗什镇上发生过同样的事。镇里上年纪的人都被吊死在广场四周的树上。”
“老天,”霍根停下脚步,“我知道你手里还有别的事在忙,约翰,但是你能不能在这个案子上搭把手?”
“我会尽力。”
“你可以先列个可能的嫌疑犯名单。”
“现居法国的那个老太太如何?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犹太历史学家?”
“你就能想出这么多?”
“嗯,还可以算上我。昨天我指控他试图杀害我的女儿。”霍根大眼睛望着他。“我现在认为不是他干的。”雷布思暂停了一下,想起了萨米。他今天一早就给医院打了电话,她还未恢复意识。他们还是没有用上“深度昏迷”这个词。“还有一件事,”他说,“特别行动组有个叫阿伯内西的,之前来找林兹谈过话。”
“为了什么事?”
“阿伯内西在负责协调多起战争犯案件的调查工作。他出外勤非常厉害,不是你所了解的那种一般的文职人员。”
“他做这个工作岂不是很奇怪?”雷布思点点头。“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有嫌疑吧?”
“我已经尽力了,鲍比。我们也可以去搜查一下他的家,看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