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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闻到一个女人路过时,空气里飘来的香味,也会让我想到她;我甚至偶尔还会低声跟她说话。牧师说得有理,不论信奉上帝与否,一位母亲绝不会全然死去,她会永垂不朽,在她爱过的孩子心中。我希望有朝一日换我养育孩子时,也能在孩子心中赢得永恒的地位。

    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出席了葬礼,就连马格也出乎我意料地出现。他胸口披挂着皮缎带,这个笨蛋竟然成功选上了村长。吕克的爸爸为了参加葬礼而关了店。女校长也来了,她已经退休很久了,但她哭得比其他人还惨,而且一直称我为“我的小亲亲”。苏菲也来了,吕克通知了她,所以她搭早上第一班火车赶来。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看到他们俩手牵着手,带给我一股莫大的安慰。送葬队伍解散后,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墓前。

    我从皮包里拿出一张从未离身的照片,一张爸爸抱着我的照片。我将包放在妈妈的墓前,为了在这一天,最后一次看到我们一家三口团圆在一起。

    葬礼过后,吕克用他的老厢型车把我载到家门口,他最后买了这台当年租的同款汽车。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不用了,谢谢你,你跟苏菲留步吧。”

    “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你一个人,尤其在这样的夜里。”

    “我想这正是我渴望的。你知道,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踏进这里,而且,我还能从墙壁上感受到她的存在。我向你保证,即使她睡在墓园,我也要与她共度这最后一夜。”

    吕克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他笑了笑,对我说:“你知道吗,在学校里,我们全都迷恋你妈妈。”

    “我不知道这件事。”

    “她不是班上同学的妈妈中最美的,但我相信就连笨蛋马格都喜欢她。”

    这个笨蛋成功地让我挤出了一丝微笑。我下了车,看着他驱车远去,才走进屋内。

    我发现妈妈并未重新粉刷房子。她的医疗文件放在客厅的小矮桌上,我拿起来翻阅,一看到她的超音波上显示的日期,我就全部明白了。她所谓的与朋友到南部度假一周,根本就不曾有过;她从冬季末心脏就有问题,在我和吕克及苏菲到海边度假的期间,她正入院接受检查。她编造了这趟旅行,因为不想让我为她担心。我学医的目的,原是为了照顾妈妈所高的病痛,却竟然没察觉出她已经生病了。

    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到她准备好的晚餐……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敞开的冰箱前,眼泪失控地奔流而下。葬礼全程我都没有哭泣,仿佛她禁止我哭,因为她希望我不要在众人面前失态。只有碰到毫不起眼的小细节时,我们才会突然意识到,深爱的人已经不在的事实:床头桌上的闹钟仍在滴答作响,一个枕头落在凌乱的床边,一张照片立在五斗柜上,一支牙刷插在激口杯中,一只茶壶立在厨房的窗台上,壶嘴面向窗户以便观看花园,而摆股在桌上的,还高吃剩的淋了枫糖浆的苹果卡卡蛋糕。

    我的童年曾在这里,消散在这栋满是回忆的屋子里,回忆里再着关于妈妈、关于我们一起生活过的点点滴滴。

    我想起妈妈曾跟我提到她找到一个盒子,在满月的夜里,我爬上阁楼。

    盒子就放在地板上明显的地方,盒盖上有一张妈妈亲笔写的字条。

    我打开盒子,从中找到所有爸爸之前寄给我的信,在每一个圣诞节以及每年我的生日。我在天窗前盘腿坐在地上,看着月亮在夜里升空,我把爸爸的信紧紧拥在胸前,喃喃地说:“妈妈,你怎能如此对我!”

    然后我的影子在地板上延伸,我依稀看到影子旁边有妈妈的身影,她对着我又哭又笑。月亮继续巡视人间,而妈妈的影子渐渐隐去。

    我完全无法入眠。我的房间如此安静,隔壁房间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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