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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起来。半个月过去了,牛羊越死越多,大大小小的冻库全部塞满,死牛贩子们也忙不过来了,两百元一头牛都懒得跑一趟。

    陡然之间遍野横尸,秃鹫们撑得一个个瘫在地上飞不动,只好像鸡一样踱步消食。秃鹫和野狗们肚子都快撑破了,还是有越积越多的腐尸烂肉无法降解。

    有的牧民为了不让畜尸堆在牧场上传染自家的牛羊,暗地里以邻为壑,抛尸河中。泡涨的死牛羊顺河而下,河道中流淌着腥腐恶臭,水源被污染,更多的人畜染病。若尔盖、红原,数万平方公里的草原没有一处牧场逃过这场灾劫,这时候人们才想起了什么:“狼呢?!”

    狼?狼敢来吗!紧跟在死牛贩子后面的就是盗猎者,下毒!下夹子!被毒死夹死的狐狸野狗到处都是,连秃鹫都有被夹断脖子的。

    我骑马巡场,凡是看见有被人下过毒的死牛羊,就削掉毒肉,喷上花露水警告狼群。发现有狼夹子,取走。虽然马是奇蹄动物,不会感染口蹄疫,但也能携带传染源,我每次回来都为马仔细消毒。

    狼山附近的牧民旺青甲突然捎来一个消息:“你们到各村寨去治牛那几天,有三只半大小狼下山来吃死牛,结果被死牛贩子发现了,他们骑着摩托追,听说抓到了一只,你快去看吧。”

    我心乱如麻,狼山一带就那一窝小狼,这么久没消息,不会是他们出事了吧!

    我们急忙叫上扎西,按照旺青甲的指示,在黑河桥附近找到了那个死牛贩子的窝点。

    亦风喊出了死牛贩子:“你抓到的小狼在哪里?我们要!”

    “你要买吗?”死牛贩子打量亦风。

    亦风咬咬牙:“买!”

    “已经打死了,死的你们给好多钱吗?”牛贩打开冻库,从门背后踢出一个冰坨子,冰坨子骨碌碌滑到我脚前——冰冻狼!

    冰狼咧着嘴,紧咬钢牙,脸上的表情挣扎扭曲,一双狼眼怒目圆睁,眼珠已经泛白,僵硬地挺着四条腿。还以为来得及救他,谁知为时太晚。细看狼尸,我的心脏瞬间停跳。尽管被冻硬,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福仔,我最爱的孩子,后山狼窝中最神似格林的幼狼,我们从盗猎者手中拼命救回来的小狼,曾经在我怀里用炽烈的眼神遥望狼山的他,如今却毫无生气地躺在冻库中,与成堆的牛尸混在一起。

    阴冷的风从冻库飘出,仿佛有阵无声的哭泣在空气中冲击着我的耳膜。

    “怎么抓到的?”亦风声线颤抖。

    “运气好呗,”死牛贩子很得意,“我收牛的时候,有三只半大狼都趴在那儿吃死牛,他们看到我们就跑,我们骑着摩托追。本来我们要抓的不是这只狼,因为他和另外一只差不多大的狼都跑得风快,钻过围栏就没法追了,我盯上那只最小的狼,那家伙吃得很胀,后腿还有点瘸,跑不快。我们眼看就要追到了,哪晓得这只大的又冲回来朝我们张牙舞爪地找死,我们几棒子就把他敲翻了,结果反而让那只小瘸狼跑脱了。”

    我张了张嘴,又把涌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逃脱的一准儿是小不点了,没想到他的后腿还是留下了遗憾。福仔自小就很爱护这个弟弟,当初小不点掉进水坑里,福仔一直抱着他的头不让他溺水。我还记得在小屋时,他们俩坐在我腿上默默望着回家的方向,小不点是听福仔劝慰才开始进食的。在狼山里,每次猎到野兔,福仔总会给小不点留一份,在辣妈试图攻击我时,福仔和小不点替我挡住了狼妈妈,我还记得福仔向我轻轻摇着尾巴的样子……一桩桩一件件都仿佛昨日发生,历历在目,一切都随着死亡而成为泡影。

    福仔啊,你是好哥哥,你换回了你的兄弟,却将自己送入了这寒冰地狱。

    我的手和冰狼冻在了一起,冷得没有了痛感。牛贩子的声音还像毒虫一样往我耳朵里钻:“你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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