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不也出了斯威夫特、王尔德、萧伯纳、叶芝、乔伊斯、贝凯特?
苏轼,应该是我国第一位在海岛上写作的大诗人了。他的高见总该值得我们注意。《苏海识馀》卷四有这么一则:“东坡在儋耳,因试笔尝自书云:‘吾始至海南,环视天水无际,凄然伤之曰:何时得出此岛耶?已而思之,天地在积水中,九州在大瀛海中,中国在少海中,有生孰不在岛者?覆盆水于地,芥浮于水,蚁附于芥,茫然不知所济。少焉水涸,蚁即径去,见其类,出涕曰:几不复与子相见!岂知俯仰间之有方轨八达之路乎?念此可以一笑。戊寅九月十二日,与客饮薄酒小醉,信笔书此纸。’”
东坡真不愧旷代文豪,虽自称信笔所之,毕竟胸襟开阔,不以岛居为囿,却说“有生孰不在岛者”?髯苏当时的地理观念,竟和今日的实况相合。痖弦当年要去的澳洲,不正是一个特大号的岛吗?亚、非、欧三大洲,也不过合成一个巨岛。想开些,我们这青绿间白的水陆大球,在太空人眷眷回顾之中,不也只是一座太空岛吗?
不过,苏轼的这一番自宽之词,要慰勉我们接受的,只是地理上的囿限,绝非心理上的自蔽。“俯仰间之有方轨八达之路”,他在文末已经说得明白。他的名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更点出客观观点的重要。岛屿只是客观的存在,如果我们竟在主观上强调岛屿的地区主义,在情绪上过分排外,甚至在意识上要脱离中国文化的大传统,那就是地理的囿限又加上心理的自蔽,这种趋势却是不健康的。诗人邓约翰的一段布道词,也是海明威一部小说题名之所本,不妨与苏轼之文并读:“没有人是一个岛,自给自足;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部分,整体的一片段。如果一块土被海浪冲走,则欧洲的损失,正如冲走了一角海岬,冲走了你朋友的田庄或是你自己的田庄。不论谁死了,我都受损,因为我和人类息息相关。所以不要派人去问,丧钟为谁而敲。丧钟为你而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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