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嚎啕大雨,整棵行道树都给吹歪了。
这台风病得不轻,自以为是龙卷风来着,朝四面八方尽呼呼打打,飞树走石。
我也是神经病,大台风天在“等一个人”咖啡厅,等着越来越超过的王董。
桌上放着厚厚的业务名册,我的手里翻着一点都不让人惊奇的八卦杂志。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怪味道的咖啡还没煮好,这是我今天唯一期待的惊喜。
雨一直下,一直下,一直下。
直得下,横得下。
居然横着下。
这就是故事的起点,我诚挚希望这个故事接下来的发展淡如开水。
可庆的是,这次我有了重要的计谋筹码。
就在这个所有事全挤在一起的台风天,我要击垮王董自以为是的正义。
“我,九十九,喜欢交易,讨厌为人民服务——那不是我该做的。为了正义杀人这样的理由,虚假到让我作呕。王董,你他妈的有病。”我看着八卦杂志,练习着关键对白。
八卦杂志是这个奇怪社会的缩影。杜撰的色情故事,千篇一律的冤魂索命,援交妹的咸湿自白,邪教的荒淫交合仪式,丑陋政客的狼狈为奸。而这阵子最红的,莫过于怪异的连续杀人犯“猫胎人”。
猫胎人刻意模仿好莱坞犯罪电影里连环杀人魔的行径,让人不寒而栗,连侦缉案件的员警与犯罪专家都难逃一死,只能眼睁睁看着猫胎人把守报纸上的社会版,奋力抵抗着政治版上的罢免总统的新闻,然后理所当然成了数字周刊、独家报导、时报周刊等杂志的犯罪实录主流。
看在专业杀手的眼底,猫胎人所散发出来的犯罪特质尤其诡异。与其说猫胎人是一个恐怖绝伦的犯罪者,不如说他是一个荒腔走板的精神病。
“挪,你的每日一杀。”
“谢谢。”
我靠着窗,喝着非常让我想杀人或被杀的每日一杀,无法平复躁动过后的情绪。我的身体里还残留着一股沸腾过后的痛快。无关正义,而是公道。
一想到我的双手再度沾满红色的血液,我的心脏就猛烈地撞击胸口。
那样很好,我杀人就杀人,就算是为了朋友出头这种理由也比正义强得多。
大雨中,一辆加长型凯迪拉克缓缓靠在咖啡店外。
停妥,王董低调现身。
一阵潮湿的风随着打开的门灌入店里。王董肥胖的身躯重重坐在我对面,沙发发出吱吱的悲鸣抵抗。王董手里拿着兀自滴着雨水的、坏掉的伞。
“没有一把可以抵抗台风的好伞,是我们至今唯一的共同点。”我开口。
“九十九,这次要麻烦你全力缉凶了。”王董对我的开场白置之不理,一坐下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支票。空白的支票。
很好,现在连一纸新闻剪报都省了,更遑论厚重的资料公事包。
既然打定了主意,谋略从接单后才开始计算,我心境比以往平静得多。
“王董,大台风的还赶着杀人,想必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猫胎人。”
我一震。
“猫胎人?猫胎人是谁我怎么知道?不知道要从何杀起?”
“所以支票上的数字会包含特别调查费,时间也会比以往的委托都要久。”
“王董,我们干杀手的,在行的的是把人送进棺材,而不是侦探。”
“厉害。”
“我不懂。”
“生意场上最厉害的谈判就是无欲则刚,九十九,我说过好几次你是谈判高手了吧?你放心,特支费很有弹性绝对让你满意,事成后我再送你员工优先认股权当破案红利,很自豪告诉你,鸿塑集团今年年底的股价绝对超越宏达电,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