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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陈深如弄堂般狭长的目光中,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宰相大步穿过了舞池向门口走去。而突然涌进来的一群黑衣人显然发现了穿黑色呢子大衣的高挑女人,有四五个人迅速地围了上来。陈深猛地站起,他向宰相冲去的时候,宰相正在包里摸枪。也正因为她的摸枪,随即有一名特工一枪击中了她的腿。舞女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她已经走到了门边,门晃了一晃,宰相晃到了舞厅门外。正在热烈地划拳的李小男被枪声惊醒,手里举着的杯子果然掉到了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中,她愣愣地看着一个穿黑大衣的女人闪出了旋转门,随即几名汉子也跟着旋风一样冲了出去。

    那天陈深就站在舞厅旋转门的门口直喘气。他看到宰相站在马路上路灯下的雪地中,已经被特工们团团围住。宰相后退了一步,再后退一步,退到灯柱边就无路可退了。穿着灰色大衣的毕忠良手插在口袋里,迎着稀疏飘落的雪一步步走向宰相。他在宰相面前站定了,仔细地凝视着宰相,话却是对手下的特工说的。他说,舞厅里的人一个也不许走。

    那天陈深就站在舞厅屋檐下,看到宰相仿佛是向舞厅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眼中有一万句话想说而没法说。一声枪响,宰相的身子在路灯下旋转了一个圈,黑色大衣旋出一朵硕大的黑色的花,然后倒在雪地里。陈深听到了一声尖叫,他扭头的时候看到舞厅门口围观的人群中,李小男因为惊吓过度而晕倒在地。陈深顾不了那么多,他迅速地向宰相奔去。在路灯的光晕下,他看到了一滩血红,一身黑色呢子大衣,以及一地的白雪。这红黑白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图案。陈深看到宰相手中握着的那把“掌心雷”,那是一把十分小巧的枪牌橹子,有效射程只有三十米,这种不太具有攻击性的枪支,基本上只能用来防身和自杀。

    所有特工远远地围成了一个圈,没有人上前。只有陈深冲到了宰相身后,他在雪地里半跪下来,手慢慢伸过去,探着宰相的鼻息。宰相显然已经开枪自杀,她握枪的手也是半摊着的,手心还有些红润。陈深的目光停留在一只白金壳怀表上,他趁人不注意迅速地扯下了那只怀表,紧握在掌心里。陈深的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没有逃过毕忠良的眼睛。毕忠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他慢慢地喀嚓喀嚓地踩着积雪走了过来,站在陈深的背后说,我在队部一直没有找到你。本来这次行动是你们一分队的任务。

    陈深没有说话,他站直身子,看到舞厅旋转门的门口吓晕了的李小男已经被人扶进了舞厅。他抬头望了一眼漫天的在路灯的光晕下显得异常清晰的飞雪,突然觉得人生像一场电影一样正式开始了。许多雪花落在他的睫毛、眼睛、鼻子、嘴唇上,让他感到一片一片的清凉。他听到毕忠良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舞厅门口的舞客给我全部赶回舞厅去!

    两名特工拖住宰相的脚,一直往前拖去。陈深望着雪地上拖出来的一条黑色印子,像通往前方未知的一条漫长的路。陈深跟着毕忠良回到了温暖如春的舞厅,舞厅里的人都战战兢兢地站着。毕忠良一言不发地来回踱着步,他像是很冷的样子,挑了一张金丝绒沙发坐了下来。然后舞厅的谢大班扭着硕大的屁股走了过来,她走到毕忠衣面前说,毕队长,公干哪?

    毕忠良的身体仿佛因冷而颤抖起来,他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但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壶温好的酒放在了毕忠良面前的桌子上。谢大班亲自为毕忠良斟酒,一杯酒下肚,毕忠良很快就不颤抖了,他甚至有点儿精神抖擞的味道。这时候李小男醒了过来,她衣衫不整像一棵被晒瘪的白菜一样,双腿半挂在一张椅子上。陈深走了过去说,不要怕,这儿的事和你无关。

    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陈深懵然的目光抛向那些蚂蚁一样不知所措的舞客:我说过什么了?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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