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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然,眼光躲躲闪闪,不时扫向地上。

    强冠杰顺着她的眼光仔细一看,原来草丛里是一堆新鲜的牛粪,他立刻大发其火:“喝,你也成娇小姐了?!你从哪里来的,你从农村来的,从大山来的,平常你比那些城市兵能吃苦,你就骄傲啦?也想忘本、想不认你的农村祖宗啦?没门,农民怎么了?牛粪怎么了?没有农民全国人就要饿死,没有牛给人拉犁耕田,人也得累死。听我的口令,”他向牛群刚才站过的地方看着,“右前方十米——滚进!”

    耿菊花按动作要求滚进冲过去,是一泡牛粪,她不敢犹豫,扑到上面。强冠杰道:“向前——跃进!”耿菊花跃进卧倒,身体压上更大的一泡牛粪。强冠杰不断发令,耿菊花不断跃起、卧倒,卧倒、跃起,顷刻间,她整个儿已成了一个牛粪人。

    强冠杰这才叫停,还专门问:“怎么样?会不会死人?”耿菊花咬着嘴唇摇摇头,泪珠子差点滚下来。强冠杰道:“会不会破相?”耿菊花接连摇头。“那你怕什么,哭什么?”强冠杰转身面向旁边的战士们喊:“全体都有,看着正前方二十米处,那些牛粪,就是我们的最佳射击位置,其它地域都可能被敌火力所伤,现在,向前二十米——滚进!”沙学丽刚做出一点犹豫,瞥见强冠杰的眼光刀子一样向她射来,她心里一寒,闭着眼呀呀叫着,向前跑去。

    女兵们翻滚冲锋,一泡泡牛粪压在她们身下,叭叽声乱响,牛粪汁四溅。

    傍晚收兵回营,女兵一班的人都站在寝室外,人人累得东倒西歪,但人人一身肮脏的臭牛粪,怎么好进寝室。沙学丽往地下一坐,突然放声大哭,一天中积聚的所有的累,所有的苦,所有的说不出口、道不出腹的委屈和不平,转瞬间化成畅快奔泻的热流,冲下脸庞。全体女兵站的站,蹲的蹲,一起抽泣开了,只有耿菊花咬着嘴,只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正在开门的朱小娟回头喝道:“闭嘴!要哭的,进了这间屋再哭。还有,不许哭出声。”

    而强冠杰和男兵们仿佛是钢浇铁铸的,训练下来,不说去洗澡,而直接就在草坪上大呼小叫地踢足球。疲惫的罗雁端着脸盆经过一班门前,看到里面集体洒泪的场面,无话可说。

    一阵欢呼传来,罗雁回头看去,原来是强冠杰用力太大,足球直飞向女浴室的后面,强冠杰去追球,罗雁加快步子向那边走去。强冠杰用脚勾住球正要转身,想起了什么,特地拐到女浴室后面的矮墙边,问一个坐在隐蔽处的男战士道:“有没有事?”男战士道:“一直没事。”强冠杰嗯一声,盘着球往回走。一个人影遮住了他,他抬头,看见罗雁端着脸盆,仿佛截击似地拦住他,轻轻招呼道:“队长。”强冠杰大咧咧地不停步道:“啥?说。”

    “徐文雅今天身上来了情况,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都痛得厉害,所以滚进的时候,她的身体总是挺不直。”强冠杰拉长声调道:“是吗?——”没停步,还是盘球。“耿菊花也不是怕脏,她上个星期又去总队医院看陈顺娃,把刚发的几十块钱的津贴全都买了营养品,她自己就没钱买肥皂。”强冠杰的脚顿了一下,又往前带球。罗雁继续道:“也没钱买卫生纸。听沙学丽说,她看见耿菊花上星期来了例假,是偷偷拿旧报纸来垫身子。所以她想让衣服少弄脏一些,怕没肥皂洗不干净,穿起来影响军容。”

    强冠杰摹地一脚踩在足球上,仁立不动,不知在气什么,嗨地出了声大气。

    夜晚,女兵一班的姑娘们七歪八倒地倚在宿舍里各自的床上,白天的疲累使她们没了说笑的精神,她们神情委顿,缄口无言,恰似庙里的泥塑木雕。

    朱小娟一脚跨进来道:“怎么了你们,是怎么一回事?”兵们木然地看看她,没人答腔。朱小娟想想,命令道:“唱歌,唱一首歌就快乐。沙学丽你起个头。”沙学丽没精打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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