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娟快速向周围扫视一眼,忽然轻松了。沙学丽问得好,她想,我得正面给新兵们一个回答。她语调平静地说道:“好,你们新来的,也该知道知道你们队长的经历了。”铁红赶紧从床上爬起身说道:“班长你快讲讲吧。”徐文雅、耿菊花等兵们都围了过来。
朱小娟不看她们任何一个人,仿佛陷人了一种沉思,以一种平实的声音讲述道:“强队长出生在川东农村,就在长江边上,是个苦娃娃,父亲是乡村老师,强队长到十岁,他父亲得肝炎死了,母亲一个寡妇,辛辛苦苦把他们三兄弟带大,二哥在县上干公安,大哥照顾母亲,一直在家务农。强冠杰是老么,1984年当兵,刚进部队,就上了南线边境作战,初上战场,他表现就很突出,进攻753高地,毙敌三名,炸毁两座地堡,荣立一等功。一年后从前线回来,硝烟中冲杀的他没碰掉一根毫毛,而在后方干公安的二哥,却死在一次围捕杀人犯的行动中。二哥的死,给强队长的思想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他一下明白,作为武装集团的一员,任何场合都可能面临死亡,能减少牺牲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对哪一个国家的军队来说,都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武警部队组建的第三年,他就随自己所在部队转进来了。他守过监狱,追捕过持枪逃犯,几年来,亲手打死的罪犯就有八个。总队组建女子特警队时,他被选调进来作教官,由于军事拔尖,作风过硬,八年间,从教官到代理副队长,到今天的队长,他表现都非常突出,当士兵,他是优秀战士,当班长,是优秀班长,当干部,带出的部队荣立集体三等功三次,集体二等功两次,他本人,多次受到上级通令嘉奖。武警大比武,他是全国散打个人第二名,各种条件下的射击,也是百步穿杨,弹无虚发。他带兵很严,从不心慈手软,但每一个离开特警队的战士,都对他深深感激,他不光教会了他们一身过硬的军事本领,还以自己的人格力量,给战士们树立起如何做人的楷模。就这些。还有问题吗?”
铁红天真地问道:“强队长他、他喜欢吃什么?”朱小娟看他一眼道:“喜欢吃辣椒,尤其爱四川的麻辣烫火锅。”铁红转着心眼道:“他、抽烟吗?抽什么牌子的?”朱小娟再看他一眼。“原先抽得厉害,但当队长后,要求男战士不吸烟,他自己首先不吸,说戒就戒了。”沙学丽却一下看透了铁红心里的小九九,毫不留情地抢白道:“铁红你是不是想给队长送礼啊?没门!”然后看着朱小娟,“我还有一个问题。”朱小娟依然很干脆:“问。”沙学丽道:“他的老婆是谁,他对他老婆也是那么凶吗?”
一片静默中,铁红向耿菊花悄悄伸舌头,为沙学丽的大胆。朱小娟果然不知被触到了心里的哪根弦,她猛地发怒了:“沙学丽!你还有没有正经的?!”沙学丽眼皮一搭,撅嘴转过去。
朱小娟平息了自己的心绪,说道:“全体,赶紧洗漱,没事不要乱嚼舌根!”
盥洗台距宿舍区有五十米远,是个二十米长的水泥台,中间一溜儿十几个水龙头分向两边排列。盥洗台后面是锅炉房和男女浴室,再后面隔着一道围墙,就是又一个什么商品小区的建筑工地了。
耿菊花在台子右侧一面漱口,趁人没看见,她用牙刷在肥皂上快速抹两下,就伸进嘴里刷牙。她没有钱,不能买卫生品,连来了月经,也是偷偷拿队长室里的报纸来垫裤裆。对特警队的生活,她是十二分满意,吃喝拉撒睡都有国家关照,没有精神包袱,官兵一家人,虽说训练是苦一些,但她从小就干体力活儿长大,再说离开了贫穷大山里那个恼人的与黄狗子换亲的丑事儿,她觉得简直已经到了天堂。
陈顺娃在台子对面洗漱,正偷眼打量着耿菊花,自从欢迎新战友的第一天,听到耿菊花口吐家乡语言开始,他心里不知怎的就挥不去她的影子了,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