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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特维伊奇的声音,使我们万分惊奇,“我的朋友,我的意见是——非直接诉诸官方不可,因为没有警察的协助,这个德国人是不会懂得道理的。”

    这些话说得坚定、有分量,表现出不同凡响的沉着,最初使我们大为惊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不用说,我们还是立刻跑到盛鳄鱼的槽子跟前,怀着虔敬和疑惧参半的心情去听那不幸的囚徒说话。他的声音又低又尖,甚至有些刺耳,仿佛是从离我们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活像某个调皮鬼跑进另一个房间,拿平常睡觉用的枕头把嘴捂住,然后开始喊叫,想让隔壁房间的人觉得好像有两个农民在荒郊野外或是隔着深山峡谷彼此呼唤——有一次我在熟人家里过圣诞节就有幸听到过这种声音。

    “伊凡·马特维伊奇,亲爱的,这么说你还活着哪!”叶莲娜·伊万诺芙娜哽咽着说。

    “还活着,挺好,”伊凡·马特维伊奇回答道,“感谢全能的上帝,我虽说被吞了进来,却平安无事。我唯一担心的是,上司会怎样看待这个事件;因为我已经领到出国的证件,却陷进了鳄鱼的肚子,也未免太不机灵了……”

    “不过,亲爱的,别管什么机灵不机灵;首先得想办法把你从那里挖出来。”叶莲娜·伊万诺芙娜抢着说。

    “挖出来!”主人吼叫着,“我决不允许挖鳄鱼的肚子。现在观众会来得很多,我的要收fünfzig戈比,卡尔亨的肚皮不会胀破。”

    “Gottseidank!”女主人帮腔说。

    “他们说得有理,”伊凡·马特维伊奇心平气和地说,“经济原则高于一切。”

    “我的朋友,”我喊了起来,“我要刻不容缓去见上司,我要控告,因为我已预感到,这件麻烦事我们自己是对付不了的。”

    “我也这么想,”伊凡·马特维伊奇说,“但是,在我们的这个贸易危机时期,不支付经济赔偿是很难白白剖开鳄鱼肚子的,因而不可避免地要产生一个问题:主人损失了鳄鱼能得到什么赔偿?还有另一个与此有关的问题:由谁支付赔偿?因为你知道,我是没有财产的……”

    “是不是从你的薪水里支付。”我犹豫不决地说。可是主人当即打断我的话:“我的鳄鱼的不卖,我的鳄鱼的要卖三千,我的鳄鱼的要卖四千!现在会来很多很多的观众:我的鳄鱼的要卖五千!”

    总之——他神气得令人难以忍受,自私和卑鄙的贪欲使他的眼睛放射出喜悦的光芒。

    “我走!”我愤怒地大声喊道。

    “还有我!我也走!我要找安德烈·奥西贝奇本人,用我的眼泪求他发发慈悲。”叶莲娜·伊万诺芙娜伤心地说。

    “别这样,亲爱的,”伊凡·马特维伊奇急忙打断她的话,因为他对自己的妻子倾慕安德烈·奥西贝奇早就心怀醋意,他知道妻子很乐意跑到那位有学问的人跟前痛哭一场,因为她哭的时候很美。“还有你,我的朋友,我劝你也别去,”他接着对我说,“不要直接去,这样太鲁莽,会捅出别的娄子,你最好今天就去找季莫菲·谢苗内奇,私下里拜访他。他是个守旧的人,不算精明,但稳重可靠,主要是——为人直爽。你代我向他致意,跟他讲明情况。因为最近一次玩牌时,我欠了他七个卢布,请顺便把这笔钱交给他:这会使不徇私情的老头子的心肠软下来。在任何情况下,他出的主意都会对我们大有教益。现在,你先把叶莲娜·伊万诺芙娜送回家……请放心,我的朋友。”他接着对妻子说,“这一场大吵大叫和娘儿们的无谓争吵弄得我累了,我想睡上一觉。这地方既暖和又软和,虽然我还来不及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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