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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不可耐、恬不知耻了!谁能活过四十岁?——请你们真真切切、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来告诉你们,谁能活过四十岁吧:傻瓜和坏蛋。我要把这话当面告诉所有的老人,告诉所有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所有那些满头银发、香气扑鼻的老人!我要当面把这话向全世界宣告!我有权这样说,因为我自己将会活到六十岁!还将活到七十岁!一直活到八十岁!……请等一会儿!让我喘口气……

    先生们,你们大概认为我是试图逗你们发笑吧?你们这样想又错了。我绝非你们认为或你们可能认为的那样,是一个非常快活的人;不过,如果你们已经被所有这些废话惹恼了(而我已经感觉到你们被惹恼了),想要追问我:我究竟是什么人?——那么,我就回答你们:我是个八等文官。我供职是为了混口饭吃(但也仅仅为了这个目的),因此去年当我的一位远房亲戚立下遗嘱留给我六千卢布时,我就立刻辞职,蛰居在自己的小角落里。我以前也住在这个角落里,但如今却是定居在这个角落了。我的房间糟透了,环境恶劣,位于城市边缘。我的女仆是个乡下娘们,年纪老大,由于愚蠢而凶狠,并且身上总是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有人对我说,彼得堡的气候正在变得对我有害,而且靠我那点屈指可数的钱财在彼得堡生活可谓居大不易。这一切我都心中有数,比所有这些经验丰富、绝顶聪明的出谋划策者和点头之交都更心中有数。然而,我就是要留在彼得堡:我决不离开彼得堡!我之所以不离开……唉!就连我离开或是不离开——这也完全是无所谓的。

    然而,一个正派人最津津乐道的会是什么呢?

    答案是:谈自己。

    好吧,那就让我也来谈谈自己吧。

    先生们,不管你们愿意听还是不愿意听,我现在都要对你们说说,为什么我甚至连虫豸都做不成。我要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们,我曾有许多次想要变成虫豸。然而,就连这一点也无法做到。先生们,我向你们发誓,意识太过丰富——这是一种病,一种千真万确、不折不扣的病。单就人的日常生活而言,只需具备普通人的意识就绰有余裕了,也就是说,只需具备我们这个不幸的19世纪中一个贤达之士意识的二分之一或四分之一就绰有余裕了,此外,尤为不幸的是这位贤达之士还住在彼得堡这样一个在这个地球上最最远离现实、最为蓄意建成的城市(城市也有蓄意建成的和非蓄意建成的之分)里。比如说,只需具备所有那些率直的实干家和活动家赖以生活的那点意识,就完全足够了。我敢打赌,你们一定以为,我写下这些,是出于傲慢,为的是讽刺那些活动家,而且出于卑劣的傲慢,我就像我说到的那位军官一样,把马刀弄得铿锵作响。然而,先生们,谁竟会拿自己的病到处炫耀,并借此自吹自擂呢?

    不过,我这是怎么啦?——所有人都在这样做,而且也都拿自己的病来炫耀,而我,似乎远远胜过了所有人。我不愿争论,我的反驳荒诞无稽。但我始终深信,不仅过多的意识是一种病,甚至任何意识都是一种病。我对此坚信不疑。这一点我们暂时放下不谈。请你们给我谈谈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往往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形,就在我最能意识到,是的,恰恰就在我最能意识到我们一度常说的“一切美与崇高”律而产生的,以及直接源于这些规律的惯性而发生的,因此,这里不仅无可改变,而且简直让人束手无策。因此,比如说,强烈的意识的结果就是:是的,一个无耻之徒,当他感觉到自己的的确确是个无耻之徒时,这对他来说似乎倒是一种安慰。然而,够了……唉,胡扯海侃了这么一大通,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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