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远离是非的小镇,好好调整一下。
怎么调整呀?孙梅困惑不堪。
说起调整,到底什么是调整,如何调整,范正章发现自己也是一脑子空白。是啊,姐姐怎样才能调整过来呢?如何才能忘了这件事?或者如何才能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他们谁都没有具体的办法。探讨到最后,范正章也只好告诉孙梅说,让范正纹多睡觉,多散步,愿干什么就干什么,愿去哪就去哪,不要过多干涉她,不要强迫她说话,不要强迫她出门或者回家等等。另外,范正章决定,第二天一早上山把严严找到,说服严严回来,起码还俗,陪陪范正纹,或许范正纹会好的更快一些。
经过一段时间的分居,也许是眼下的困境,孙梅与范正章相处得像朋友一样。孙梅对于范正章说的一切几乎像过去一样言听计从。因此晚饭后,当范正纹一声不响地走出宾馆时,孙梅与范正章几乎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像约好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制止行动,只是远远地在她后边悄悄跟随。
雨完全停了,整个江南小镇清新凉爽,吹在脸上的风像山间的小溪干净透明。街灯不多,行人也很稀少,放眼望去,空中银白的月光,洒在街道上,使偶尔矗立在街角的昏黄街灯显得孤独而卑微。范正纹就在这银白的月光下,随着自己孤单的影子踽踽独行,像一只疲惫的流浪狗,在深夜的街头茫然行走。范正章与孙梅在远处默默跟着,不时交换着彼此越来越疑惑的眼神。因为范正纹在走过小镇的最后一个街口后,径直奔镇外走去,而且踏上了一条上山的青石板小路。
孙梅悄悄告诉范正章说,这就是那条通往严严修行寺院的小路,也是通往范正纹出事的那座山的小路。
夜已经深了,整个上山的小路不见任何行人。除了山林里偶尔传来的动物叫声外,便是林子里时大时小的风声了。孙梅心里一阵阵发紧,深山隐藏的某种躁动,以及深夜正在彰显的某种神秘,使她头皮阵阵发麻。她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拉起范正章,奔跑追上范正纹,制止她的前行。
范正章起初与孙梅一样,感到应该适可而止了。但是当前边姐姐身影在这深山的夜里显得越发的孤独和弱小时,他突然想知道姐姐的心里此时正在想什么?她准备去哪里?在他的印象里,范正纹自小并不是一个胆大的人,而当今天,当她独自一人行走在深夜的山路上时,为什么能如此自如呢?一定有些什么东西,是姐姐的心结,也许只有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在四处无人的地方,她才能够释放自己,才能够露出心事。于是,他一把揪住孙梅的胳膊,让她停了下来。然后,小声说:
看姐姐要做什么?也许我们从这里可以找到调整姐姐精神状态的突破口。
路越来越远,林越来越高,两边高大的树木几乎挡住了周围的一切。孙梅紧抓着范正章的胳膊,双眼紧盯着前方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
在银白色的月光下,范正纹的头顶一耸一耸,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就在他们两个面面相觑,相互用眼神彼此询问的时候,他们再往前看,发现那个身影一下子变小了,紧接着不见了:原来范正纹在奔跑,而且跑出了他们的视线。
坏了,范正章惊呼一声,像大梦初醒一样,扯住孙梅,立即拔腿狂奔起来。几分钟后,当他们跑到范正纹身影消失的地方时,看见前方的山路,正一分为二,向左一条,向右一条,均泛着青白的光,不见一个人影。
没了!孙梅压着嗓子“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这怎么办呀?
范正章站在孙梅身旁,转了两圈,停了下来。他一把揪起孙梅,急促地问道:孙梅,想想,严严在哪个方向,姐姐出事的地方在哪个方向。
孙梅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左看右看,辨认着方向,最后终于确定,向右的一方是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