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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鼎四处张望着,“得找个地方坐下来。”

    唯一的坐具是雨中的那两只石鼓;李鼎不死心,前后房间都走到,最后是在下房找到了一床旧草席,便取了来在堂屋正中铺好。两人面对面盘腿而坐,喝茶吃云片糕。

    “这也算‘饮胙’了。”李鼎说:“黄连树下操琴,苦中作乐。”

    “苦尽甘来,就像旱久了会下雨那样。世界上什么事都会变,好的变坏,坏的变好。你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心里苦闷,没有人可以说:真想出家去做和尚!”

    “年轻轻的怎么说这话?”彩云忽然想起一件事,自觉交情够了,问错了也不要紧,便又说道:“上次我大姊——。”

    “你大姊?”李鼎打断她的话;不过马上想到了,“喔,是朱二嫂。她怎么样?”

    “她说,在你那里看到一位师太?”

    “嗯!”李鼎坦然答说:“叫天轮。她庵里不能没有她,回去了。”

    “我说,这位师太为什么不还俗呢?”

    “还了俗怎么样呢?”

    “给你填房啊!”

    “办不到的。第一,我爹就决不会答应;第二,我一时也打算不到此。”

    “办不办得到,是另外一回事,先打算打算也不要紧。”

    “无从打算起。”李鼎答说:“我喜欢过四个女子,一个死掉了;三个是不能嫁我的。”

    “去世的自然是鼎大奶奶。那三个呢?一个是天轮?”

    “嗯。”

    “另外两个呢?”

    李鼎迟疑了一会,很勉强地说:“一个是我的亲戚。”

    “谁?”

    “只能说到这里,你不能再问了。”

    “好!这个我不问;还有一个呢?”

    李鼎抬起眼来直盯着她看;彩云颇感威胁,将头低了下去;心跳加快了。

    “你应该想得到的。”他伸过一只手来相握;彩云发觉自己一手心的汗。

    “我比你大着好几岁,残花败柳,有什么好?”彩云低声回答。

    “我不是这么想。”李鼎停了一下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有遇见比我大几岁的,我才会想到那件事。”

    一面说,一面手渐渐移了上来;袍袖宽大,他的手沿着她那条浑圆的手臂,一把一把捏到肩头,手已触到她的系肚兜的银链子了。

    彩云皮肤与心头都在作痒;正在意乱神迷时,雷声隆隆,接着是震天价响一个霹雳,不由得就吓得倒在李鼎怀里。

    于是她腋下的钮扣被解开了;肚兜的银链子被拉掉了;但心头的痴迷,却已为那个霹雳震掉,“不行!”她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这是鼎大奶奶的地方,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没有这话!她如果托梦给你;一定劝你跟我好。”

    “那也得看是在什么地方?你不想想,倘或让柱子撞见了,我还有脸做人?”

    此言一出,是个无声的焦雷,当头击中了李鼎;他的脸色像死灰一般——想到他妻子的死;以及她的一死为整个家族带来的噩运;唯有死劲地咬自己的嘴唇,揪自己的头发,才能稍微减轻心头如刀绞般的痛苦。

    彩云也省悟了,自己的那句话却好撞着他的隐痛;心里有无限的歉疚,却无话可以表达。唯有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雨停了!”彩云突然发觉,欣喜地说。

    “我送你回去。”

    “嗯!我去换衣服。”

    彩云知道李鼎决不会偷窥,连后房的门都不关,换上原来的衫裙;将那件旗袍略为摺一摺拿在手里。

    “这件衣服能不能送给我?”

    “怎么不能?”李鼎说:“我也想到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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