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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上,天高地阔,没有其他活物。迎着冷风,我打了个喷嚏,转头的时候看到两盏绿油油的灯在远处晃动着。

    不对,那是一对眼睛,猫科动物的眼睛。这里没有老虎更不可能有狮子,山猫、猞猁这种也只有山林里才有。可是,猫的眼睛能那么大吗?我看不到猫的身躯,只觉得那对眼睛始终盯着我们,紧紧跟在身后。

    “周老师……”我有点儿害怕,声音打着战。

    “我看到了,别理它,往前走,很快就到村子了。”周老师突然攥着我的手,步子迈得更急起来。我几乎被他拖了起来,回过头去,那东西依然跟着我们晃动着,似乎也跑了起来。

    这种追逐继续着,但距离却慢慢变大,那对眼睛渐渐变小远去直到消失,跑到村口前依稀能看到不远处的灯火的时候,我们才停下来,身上已经被汗浸湿。

    进村的时候很多人和周老师打招呼,他一一点头作答。周老师是这个村子里出去的,不仅是整个村,还是整个县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他和四叔是发小,但四叔读到高小就回家耕田了,他则继续读到大学。

    村民们正在生火做饭,路上飘满了饭香和辣子的味道,孩子们在石路上追逐嬉戏,男人们蹲在一起聊天打牌,屋子里传来的都是锅铲的碰撞声。这些景象我非常喜欢,百听不厌,百看不厌。

    “春生?”我的后颈忽然被一双大手掐住,转过头来看是四叔。

    周老师也回过头来,看着四叔却收起了笑容不说话。

    “哦,周越你也来了。”四叔直呼其名道。我很不快,所有人都叫他周老师,只有四叔喊他的大名。

    “嗯。”周老师勉强回应道。

    “去我哥家吧,顺便吃个饭,我也没吃呢。”四叔拍拍我的肩膀,三个人朝家走去。

    四叔结过婚,但三年前又离了,爹骂过他,他只是笑;奶要打他,他就躲。四叔不是我爸的亲兄弟,是堂弟,但我叔爷爷因为打仗死得早,由奶抚养他长大,爹教他做人看他成家。

    “你怎么也来了。”走进院子,爹披着外衣瞅着四叔,然后看到周老师,连忙走过来,握着周老师的手。两人寒暄了几句,爹叫我进去帮忙,三个大老爷儿们就坐在院子里聊了起来。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看到厨房里娘忙得热火朝天,已经端了好几个菜了,不是鱼就是肉,最差的也是韭菜炒鸡蛋。我还闻到一股绍兴老酒的香味儿,可不,桌上摆着两瓶,黑糊糊的,瓶腰上贴着红字。

    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来了。”娘一边炒菜一边对我说。

    “师父?”我疑惑。

    “嗯,请来的,在你奶房里聊天,你去看看吧!比你大不了多少,真不知道行不行。”娘叹着气,看来她很不满意。

    我起了好奇心,放下活儿跑到奶的房门外。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一条缝偷偷望去。奶的房间里没装电灯,她说那东西太亮,会刺着她的眼,所以我们一直放着煤油灯。

    油灯下,我看到一个后生坐着小竹椅,双手放在膝盖上仰着头看着奶,奶似乎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可惜我从来都听不懂,爹和娘也只能听个大概,但这个人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我只朦胧看到那人的侧脸,实际上啥也看不清,因为灯光太暗。我觉得有些无趣,起身离去的时候,奶突然抬起头来朝我望过来。

    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苍老的脸上,阴影部分几乎把干瘪的脑袋遮挡住了,反倒是那双眼睛亮起来,绿油油的光射出来。我吓了一跳,连忙抽身跑开回到厨房里。娘说我脸色不好看,我不敢回答,只当那是灯光昏暗,我看花了眼。

    饭做好了,娘招呼大家坐在一起,让我先给奶端一碗烧得比较烂的饭菜,她牙口不好。我端着碗走到房间前,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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