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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天色已晚,两边各自收军。当晚叔宝回营,分付王伯当连夜到城东旷野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王伯当得令,同几名军士,备了家伙,带了干粮,竟往城东一株大树底下,掘下一个大窟。王伯当钻身伏在下面,令军士用苇席遮盖了,上边放了一些浮土,然后众军士各自回营不表。

    次日天明,秦叔宝用过战饭,不带一个兵将,单人独马抵关讨战。尚师徒得报,即上呼雷豹出城来。两下也不多言,交手就战,将有五六个回合,叔宝半战半败,望东南而走。尚师徒催马紧紧追来,叔宝且战且走,忽叫一声:“尚将军,今日不曾与你说过,却是不要动那脚力才好!”尚师徒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过不扯就是了,不必多心。”叔宝道:“口说无凭。我到底疑碍这匹马,还是下马战好。”尚师徒道:“我下了马,你好再偷。”叔宝道:“你说这样呆话,这里如此旷野去处,离营有七八多里路了,四下没有人影儿,哪个走来偷你的?”尚师徒听说,抬眼望周围四下一看,便说:“也罢,就下马战便了。”二人下马,都将缰绳拴在树上,交手紧战,你来我挡,我去你架。叔宝又是一步步败将过去,尚师徒紧紧追逼,不肯放松。那王伯当在窟中轻轻顶起芦席,钻出窟来,将呼雷豹解了拴,即跳上身,加鞭走回营去了。

    秦叔宝兜转身叫声:“尚师徒,我和你仍上马战罢。”跳上黄骠,叫声:“来来。”尚师徒一看:“啊呀,我的宝马呢?”叔宝笑道:“得罪了。原是有个朋友牵了去了,我却告辞了。”说罢,摆开马,竟回营去。气得尚师徒三尸神直爆,七窍内生烟,两只眼乌珠挂出在外,哪怕你叫破天也没干,只得忍气吞声,忿忿回关。

    这里叔宝回到营中,见了呼雷豹,心中大喜,分付牵到后槽,急急上料,一面摆酒庆贺。众将吃饭,只见程咬金坐在席上,呼吆喝六,大碗酒,大块肉吃个不住。齐国远看了,微微一笑。咬金道:“你笑什么?”齐国远道:“我笑你这马换来的,偏要装出许多虎势来。”程咬金听说,爆出两只乌珠,气得做声不得。少停席散,程咬金心里好生气恼:都是这亡祖宗的,累我受人取笑。走到后槽看看,只见众马都远远立着,不敢近他。那呼雷豹实是马中之王。咬金走过去,把那呼雷豹带住了,一把将痒毛一扯,它就嘶叫一声,众马即劈劈拍拍,一齐跌倒,尿屁直流。咬金摇摇头道:“啊唷唷,为什么这亡祖宗生这几根痒毛?真个厉害,岂不可恶!你看外边好月亮,我且牵它出去,放个辔头看。”那个管马军士忙止住道:“元帅分付,不许动。”咬金道:“放你娘的屁!我程爷爷喜欢,牵去骑骑有何妨碍?”一头说,一头牵。一牵牵出营来,跳上马背,往前就走,走一步扯一扯,那马一声吼叫。咬金把毛乱扯,那马乱吼,越扯越吼,扯得这马头摇尾摆,竟不住的叫嘶。程咬金大怒,益发将这宗痒毛尽行拔掉。那呼雷豹性发,颠跳起来,前蹄一起,后蹄一竖,掀翻程咬金在地,一辔头望临阳直跑。来到关前,守城军士认得是元帅坐骑,忙出关带进报知。尚师徒大喜,近身一看,却没有痒毛了,凭你扯它,只是不叫。尚师徒道:“虽然不叫,到底是宝骑。”分付军士好好上料将养。呼雷豹自此之后,直到秦叔宝倒铜旗时吼一声,扬州抢状元时节吼一声,美良川大战尉迟恭吼一声,跨海征东时吼一声,这四声之后,永远不叫了。按下不表。

    再说程咬金当下被呼雷豹掀翻在地,醉景模糊,爬将起来,不见呼雷豹,竟自回营去睡了。

    次日天明,叔宝升帐,军士报禀此事,叔宝大怒,喝令把程咬金绑去砍了。程咬金叫道:“秦大哥,你要杀我,我也不来怪你,只是轻人重畜了。一匹瘟祖宗没了,就杀一员大将,而且是好朋友,亏你提得起手。”叔宝闻言,垂首一想,分付松了绑:“你这匹夫,不知法度,暂寄下你这颗头颅,日后将功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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