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兰西回声报》上发表的文章引起了鼓噪。在这个休假的城市里,时事都停滞了。尽管政治消息贫乏,尽管人们在欧洲随处可以听到枪炮声,但记者们只能给他们的读者们提供一些无关痛痒的杂闻,他们同样为加斯东-塞罗尔的葬礼写出了感人至深的唁词。他们刻画出他暗淡生涯的不同阶段;他们赞叹他那谦恭的品德;他们表示他很快会报仇雪恨。
“总检察长加尼玛尔掌握了一条重要的线索。”报纸上这么写道,“在警察总署的走廊上,当被人们问及时,他十分乐意地向我们的代言人透露:四十八小时之内肯定会有消息的。‘人们也许重新谈及一位有点被人遗忘了的,有人甚至以为已经死了的人物;可是我却始终对他关注着。’他以一种扬扬自得的神气补充道。由于有人问他是否出于偶然,是否在影射他的宿敌亚森-罗平,检察官只是把手指放在唇上,说:‘谁知道呢?’”
机灵的人们大喊着:“他们要让我们忘掉德国在重整军备!”消息灵通的人们耸耸肩:“这位可怜的加尼玛尔!只要他感到自己控制不了局面了,他就指责亚森-罗平。”但是无以胜数的好奇者却欣喜若狂。好啦!人们会笑起来的,这是人们所需要的。大家传来传去,就像是一片低低的哈哝声传遍了全国。“亚森-罗平没死!亚森-罗平又回来了!”
拉乌尔-达皮尼亚克把报纸揉成一团,丢在床前小地毯上。“总检察长加尼玛尔掌握了一条重要线索”……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发现了男爵的踪迹?绝不可能!“我需要一刻钟,属于我自己的,罗平。”拉乌尔在想,“我掌握了他并不了解的情况。他至少还得花六个月的时间。而且,还得有运气。不,不。他在虚张声势,他试图引起别人的关注。这是不会奏效的。”
可是,当他按铃叫用人时,他的心情十分不好。当他没有胃口地在吃火腿煎蛋时,他的情绪还是很坏。就是当他听到自己为点燃特制的荷兰小雪茄而划响火柴时,他还没能恢复往日的活力。警察总署还没有插手他的欧奈维尔事件。他足够强大,完全可以独立解决这一事件。至于男爵,谁也别动手,这是他的猎物,只属于他,而不属于任何别的人。所以,他决定给《法兰西回声报》写信。加尼玛尔这个名字有点刺伤他的自尊心。“一位有点被人遗忘的人物……”哼!他以这种语气谈论他。好吧,咱们走着瞧。“有点被人遗忘的人物!真是厚脸皮!”他空在那里重复,“三天之内,我就会住进城堡,生活在她的身旁。”但是却没法办到。这是非常糟糕的一天,是那种在灰蒙蒙的日子里一事无成的一天。在这样的日子里,要么洗澡水太热了,要么把高帮皮鞋的扣子揪下来了,要么就是镜子里给你照出了一张苍老的脸。
拉乌尔梳了一个巴拿马式发型,选了一根散步用的手杖,走出家门。在室外构思辛辣地反击加尼玛尔的文章对他来说更惬意。他朝树林中走去。说实在的,这个老东西,他是对的。几个月来,读者被剥夺了阅读有关亚森-罗平传奇的饶有趣味的文章的机会。“以往,”拉乌尔在想,“我通报内情。我评述这一切。一句话,是我在游戏。我真他妈的幼稚!但是当时的情况更适合于此。人们更快活一些。我必须设法再提供一个使读者处于紧张状态中的辉煌战绩……”
他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以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紧随其后的两位过路人,而这两个人渐渐地走到与他并肩了。突然,他们把他围了起来。拉乌尔被逮住了。
“啊?这……”
第三个人在他的面前出现了。刚刚赶上来的第四个人把手枪的枪筒抵到了拉乌尔的后背上。
“不许动,拉乌尔-达皮尼亚克。我以法律的名义逮捕你。”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突然,它与拉乌尔的忧虑完全吻合,以致他放声大笑起来。他的好心情也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