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7月1日
亲爱的基特里奇:
原来齐尼娅和格奥尔基正打得火热,我真替鲍里斯感到悲哀!而且齐尼娅还经常在自己的姘夫面前唠叨她老公的事,所以她总是感慨——“可怜的瓦尔科夫!”这个不顾廉耻的女人还真健谈!慢慢地,谢尔曼就总结出了一句话:“只要男人‘活儿’好,女人就不会觉得受伤。”真是个有趣的总结,如果这是真的,那世界不就更美好了嘛!
现在我已经成了AV/RATHOLE行动小组的监督人,这个代号是亨特起的,意思显而易见——窃听行动。我不知道这项行动会成为一出喜剧还是荒诞剧,不过,人类能为自己在演出中所说的话负责吗?
窃听工具倒是挺滑稽的。他们承诺说窃听装置的音效是最好的,卧室、厨房、客厅、餐厅,各个角落的声音都听得到——果然都听得到!齐尼娅和瓦尔科夫敲打盘子的声音,或者把弹簧床弄得吱吱响,我们都听得见,但如此一来我们就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了。我们在这俩人住所的楼上租了一间卧室,那两个爱尔兰人每次去那取走录音磁带之后,都要在办公室花上几个小时重听一遍并翻译成英文,之后再交给我润色一下他们的语言。但是一天之后苏俄分部会拿走俄文录音手稿,再自行决定哪些内容真正具有价值。于是我想,在这过程中,我是不是有点多余?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亨特,他说我过于吹毛求疵,“你只管做你的工作即可。”我预感,他是把我润色过的录音手稿复印本传给了西半球分部的几个“壮汉”了。
真让人不痛快!苏俄分部把录音内容压缩得不能再压缩了。瓦尔科夫去他的爱巢而忘记办公室的工作,齐尼娅去见他是因为她“迷上了外来诱惑”(我们经常从磁带里听到齐尼娅如此表达)。从磁带中可以听出,瓦尔科夫这个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幼稚和粗野——显然他是一个农奴的后裔,他的父亲晋升为铁路建筑工程师,其实不过是个开火车的司机;而他,格奥尔基年轻时就展现出非凡的勇气,从一群没教养的苏俄人民委员中脱颖而出,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幸存下来,人也变得心狠手辣,并在苏联红军进军柏林时,充当格勒乌(苏军总参谋部情报总局)的刽子手。齐尼娅含蓄地称他为“屠夫男孩”,他之前经营“鲜肉、骨头,现在是在收拾我”。她说这些时总是用一种悲哀的语气,表现出自己一副毫无招架能力的软弱形象。“我读了有关女人美德沉沦的书,但并没有得到满意的启示。福楼拜的书中没有,托尔斯泰的也没有,也许契科夫的书倒能启发一二,但也不够,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最差劲——宠坏了的女人深陷对恶魔的崇拜,这种痛苦有谁知道?”
“谁是恶魔?”格奥尔基反驳说,“我并不神通广大,相反,我很羡慕你丈夫的智慧。”
“但也比不上你对我以及我的阴毛的崇拜。喜欢它的味道吗?鲍里斯很喜欢!你不喜欢,你害怕,坚强的男人害怕阴毛下的罪恶。”
对不起,基特里奇,因为这只是芬兰人的译文(我修改了一遍),我无法为你还原齐尼娅与瓦尔科夫用俄语讲时的真实语调,录音初稿里最后出现的内容是“胯部毛发里的邪恶,异味的胯部毛发”。千万不要觉得俄国人性保守!
她训骂了瓦尔科夫好一阵儿,说他“没有男人气概”。“男人气概”这个词我听马萨罗夫讲过,但后来从芬兰人格霍冈口中得知,“没有男人气概”对俄国男人来说是极大的侮辱,不管这个人有没有文化修养。齐尼娅因为自己爱上了这个“没有男人气概”的男人而觉得丢脸。“我有五个姑姑,都死了。要是她们还活着,肯定看你一眼就会昏死过去。”
我们在整理录音手稿时,会在他的回应里插入这样的内容:瓦尔科夫……(咯咯笑)。
我很好奇瓦尔科夫会怎么回应,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