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离开之前我打听到了很多关于比尔·哈维的事情,夏洛特不仅带我参加了菲尔比在华盛顿为布格斯举行的几次大型派对,还如父亲所料,委托我去搞清楚比尔·哈维的隧道。我把这次委托看成一份临别礼物:夏洛特正在带领我深入情报局内部。
我从安德鲁空军基地乘坐道格拉斯C-124抵达西柏林的霍夫机场,这是一架叫作“老沙基”的拥有四台发动机的霸王运输机。你要从背面的斜坡登上飞机,我们一行二十人(大部分都是空军人员)踏上了前往欧洲的航程。这架飞机同时也肩负着运送货物的任务,我们抵达后货物箱也会被卸载下来。上飞机坐好后,我们面对着舱尾,看着脚下那些打包得十分整齐的货物,显然它们占据了更多的空间,看起来似乎比我们更受尊重。
经过九个小时的飞行,飞机抵达了英国米莱登霍尔皇家空军基地,我们在那里停留了九个小时。我一直待在飞机上,等着它再一次起飞,整个行程需要漫长的二十四个小时啊。而且机舱里冷飕飕的,也没有窗口,我什么也没的做,只能盯着舱室壁上的电线发呆。这应该是我经历的最漫长的一次旅行了。
我想看一会儿书,无奈机舱里的灯光太暗,只得作罢,想和周围的人聊天也说不了什么(我发现和非情报局的人聊天处处都得谨慎),最后,在午夜时分,我陷入了冥想,摆脱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机舱室里的震动感,我开始畅游在与夏洛特在华盛顿的临别饭局的记忆中。
夏洛特一整晚都在说着各种奇闻逸事,他告诉我他眼中的情报局的真实面貌。从他的话里,你会发现尽管在我们特训的日子里,我们有时会举步维艰,会搞得一团糟,会原地停留毫无进步,但是我们这几百个人正是情报局里最有活力和最有希望的部分,所有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不过是我们想要隔离的,我们创立自己的官方军队也是为了远离其他的华盛顿官僚机构。
“唯一的问题是,”他看着手里的白兰地说道,“当你看到恶魔的时候你能够识别他的真实面目。我们必须时刻警惕像菲尔比那样的人,他简直就是恶魔!我告诉过你菲尔比派对上的比尔·哈维之夜吗?”
其实他知道自己没有和我说过,他只是打算告诉我另一个故事而已,这个故事可能是关于亨尼西的吧。夏洛特额头上的一根血管开始明显地抽动起来,“我不知道,”他说,“任何从军情六处或者英国海外办公室来的人都比菲尔比名声大得多。我们是在战争期间在伦敦任职时才认识他的,后来他于一九四九年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才又联络起来,那时候我们经常共进午餐。他在陌生人面前会比较羞涩,而且他有口吃,但不管怎样他都还算是个不错的人。他的装束也很有个性,包括他的发型、他的夹克甚至他的烟斗。他喝起酒来都是一小口一小口抿的,像鸟儿啄水一样,就这点你也得尊重他,因为当你一口气喝光一杯酒时,往往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哈利,我发誓我没有夸张,但菲尔比确实具有杰出的英国人必备的品质,似乎每个英国人都在代表着他们国家的形象。当然,我们都相信,菲尔比定会成为军情六处的头儿。
“现在,他可能不再是以前那个友善的家伙了。战争期间,军情六处对待我们的方式就好像我们战略情报局的人都是白痴,只能折服于他们英国人的智慧,他们的势力让我们度过了一段晦涩的日子。‘你们美国佬或许有很多富豪,但是你们得知道我们靠的却是这个!’他们手指指着太阳穴的位置说,我们竟然还十分敬畏他们,我们真是太年轻怕事了!一九四九年菲尔比刚到华盛顿时的情况还是这样呢。我们的组织一天天壮大,而且很明显,我们正在赶超英国,除了他们特有的点头微笑的方式。我曾经就研究过菲尔比,真如艺术品一般啊!尽管他的国家没有我们的国家富裕,他的口吃毛病也很突出,但甚至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