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落雪,有雪屑点滴撒在斛律明月的肩头,如往事缕缕。
一见张仲坚出现,斛律明月眼眸先是一亮,转瞬黯淡。
“张仲坚?”
张仲坚略有诧异,不想斛律明月和他素未谋面,竟一眼认出了他,回道:“不错。”
上前一步,张仲坚挺胸昂首,他知道武技还远不如斛律明月,但他却无半分退缩。
“斛律明月,当年往事,纠葛不清,我张仲坚非北天师道的人,也难说你们谁对谁错,但你害我父母,联合李八百,间接害了我的叔父,张仲坚不才,今日只想向你讨回个公道。”
“公道?”斛律明月喃喃念道,突然冷冷一笑,“自魏晋以来,天下征战连连,民不聊生。在一些人看来,弱肉强食,这就是一个公道。”
张仲坚想好千言万语,却从未想到斛律明月这么回答,怒极反笑道:“因此你对害我父母一事,并无半分愧疚之意?”
斛律明月目光移开,淡淡道:“斛律雨泪若非你爹,也不会这么早死去,你爹若知道放手,也不会落得建康的下场。老夫为齐国基业行事,有何愧疚?”
“那你让蝶舞送死,也是为了齐国基业?”张仲坚拳头一紧。
他不再是冉刻求,早有张裕的认识,这些天来更是和道中人交谈,耳濡目染,终日想的就是斛律明月,了解斛律明月的手段,已想到蝶舞来到建康的目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蝶舞是否知道必死,这才来见他一面?
蝶舞过不了沧海,坠落时,终究发现清风的关怀?
若重来,蝶舞还要过沧海,清风依旧痴情难改。
他不后悔自己的难改,却只后悔自己当时的无力。很多事情,错过了擦肩,就错过了今生的因缘。他今日不但要为父母讨回公道,还要给那蹁跹蝶舞一个交代。
斛律明月神色转为木然,只淡淡回了两个字:“不错。”
他纵横天下三十年,所作所为均是为了齐国的大业,或许他想做些改变,但他一直不会说自己有错!
可他说的,是否真的是他心中所想?
张仲坚缓缓吸气,缓缓吐气,呼吸之间,脑海中已清明一片,他本有万悔千怨,但这一刻,却全放在了脑后。
他抱拳胸前,只说了一个字:“请!”
那一刻他沉肩含胸,气势无俦,竟不让斛律明月的威严。
他或许武功还欠缺,但胸中自有一腔悲壮。
公道本在人心,但人心各有不同。他面对斛律明月的时候发现,多说无益,他和斛律明月的公道截然不同,既然如此,只有胜负决断。
有脚步声沙沙响动,斛律明月举目四望,就见月已西归,夜色如冰。
暗夜中,不知有多少暗影缓缓地向这儿接近,斛律明月淡淡一笑,望向郑玄道:“你在草原多年,看来除了培养暗算孙思邈的那六人外,也培养了不少人手。”
张仲坚脸色微变……
斛律明月话音才落,身形一纵,到了郑玄身前,一掌拍来。
郑玄乍听斛律明月所言,面色亦变,转瞬就惊。
斛律明月已入彀,他计策已成功大半。
如今他、刘桃枝、金火土三卫再加上张仲坚和他从草原带来的高手已将斛律明月围住,按他盘算,斛律明月老辣稳妥,或先行退却,再求反攻,亦或先解决张仲坚,哪里想到斛律明月先发制人,第一个对付的竟是他。
他算到许多点,但却始终没有想到过,斛律明月的一生,有进无退。
斛律明月声到人到,一掌击出,竟如泰山压顶。
郑玄不敢接,不敢战,脚一点,身形如箭倒窜,及时避开斛律明月的一掌。
只是他窜得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