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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的一队人马专门来化验血型;他们决定为所有来义务验血的人免费提供盒饭,不过大多数人留下个电话一声不吭就走了;甚至不少医护人员也加入了验血的队伍,铁匠就是其中之一,他说声当了这么多年外科医师还不知道自己的血型是什么就下楼了,我敢担保他在滥用职权:从他没三分钟就回来的情况看,他压根就没排队。

    我献过血,知道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于是赶紧乘这当口让铁匠把他取出来的子弹拿了过来,这下我的心里就基本有底了,但是我还不放心,又去看了小伙子的伤口情况,还到病理科看了看切除的左肺上叶,这几项一结合,我敢斩钉截铁地说:是跳弹!我是这么作出判断的:首先是子弹的入口不止一个,除了主入口外还有几颗碎弹片的小射入口:这是子弹和硬物剧烈撞击后碎裂造成的(破碎的弹片也射入了人体);第二是最大射入口呈“T”字形,而不是通常的圆洞。

    这说明子弹在射入人体之前早就因为剧烈的摩擦失去了沿自身长轴的旋转和稳定(这就是膛线的作用:让子弹旋转着前进,这样更稳定,这下人们该明白为什么射的箭后面有羽毛了吧?一个道理),几乎是横着射入人体的;第三是跳弹弹道和直接射入完全不一样,直接射入人体的子弹给人体带来最大损伤的并不是子弹本身,而是子弹带来的冲击波——它甚至能让周围十厘米的组织变成碎渣(美制弹头很轻,但是弹速奇大,从背后射入能把全部腹腔脏器从前面推出来,我认为那是最不人道的枪支!),而跳弹则明显不一样,能量在碰撞中丧失了绝大部分,它所造成的弹道更像是锐器的刺伤,非常有限;最后就是弹头:最大的一块弹芯不单是有刀魂剑魄提到的纵向平行排列的摩擦痕,中央赫然就有一块镶嵌得很紧的水泥!昨天看了出租车我就知道,子弹一定是从打开的窗户射进去,擦着座椅射进小伙子的身体的。

    这一下,子弹是怎么飞来的也一清二楚了!剩下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小伙子能保住性命吗?

    我的思维习惯绝不相信任何偶然性,辩证法告诉我任何偶然的东西背后都存在着必然性。

    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只能认为是太巧合了:当天下午就找到了血型符合的人,而且一下就是两个:一个是参军不久的武警战士,另外一个居然是铁匠。

    检验科的主任一连把血样做了好几遍,我觉得他在报告结果的时候声音都发着颤,厚厚的眼镜下面似乎还闪动着什么。

    于是铁匠在科室同志自发地列队送行下楼去采血,大家都恭喜他中了大奖,因为这种血型实在是太少见了,他嘿嘿地笑着走出楼层,一边向大家拱手告饶。

    大家都认为这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没想到后来居然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事情是这样的:小伙子失血很多,医院决定采血一千二百毫升,而这两个献血的小伙子都认为自己应该献血八百毫升,另外一个只能献四百毫升,两个人居然闹得快打起来了。

    我认为这件事是铁匠的不对,虽然他跟我的交情不浅了,我还是不能护他的短。

    他跟那个武警小战士争执的时候首先是秀了一把他的肱二头肌,然后竟然拿手指点着小战士的胸膛,以讥笑的口吻说:“你多大?十七?毛还没长齐吧?”小伙子哪受得了这个?向后一步退开,就拉开了架式准备和铁匠干一仗。

    我准备站到两个人中间,去化解这场完全没有必要的纠纷;谁知还没等我挪开步子,旁边小护士的娇叱和倒竖的柳眉起了作用,两个像斗牛一样很有点精力过剩的小伙子马上都乖乖地躺到了病床上,我举双手赞成美丽的护士小姐的英明决策:两个人各取六百。

    直到今天,我一想到这位小护士最后成为了铁匠的妻子,我就肚子痛,而且很痛。

    输进小伙子身体的鲜血很快就起到了神奇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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