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的书架,架上的书足足可以压垮一只大象。房间一角的桃花心木架子上放着一个地球仪。剩下的墙面刚好够挂一幅画,画里是北威尔斯的景色,小溪流过崎岖的岩石,远方隐约有着幽暗的树林和灰色的山丘。跟伦敦的忙碌狡诈比起来,这幅景色清新得刺眼。
康爵士终于转向他,弓起黑色的眉毛要他报告消息。康爵士锐利的脸型和世故的灰眼,让他看起来像匹狼。如果他让自己的表情温和一点,就几乎称得上是个英俊的人。
“说吧,”他低声说。“你昨天晚上去调查的浮尸怎样了?需要请验尸官相验吗?”
“没有浮尸,”凯南干脆的回答。“受害人是位女性,还活着。我把她带回我家,请了凌雅各医生来看她。”
“真是好心啊。”
凯南谨慎的耸耸肩回复。“我跟那位小姐算是旧识,她叫杜薇安。”
这个名字引起康爵士的兴趣。“就是那个在温渥斯的舞会上拒绝你的人?”
“是我不要她的,”凯南有些恼怒的说。“只是流言传来传去,事情被扭曲了。”
康爵士的眉毛上扬至少一寸,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讽刺的“嗯”。“继续吧,告诉我杜小姐现在状况如何?”
凯南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着。“意图谋杀,毫无疑问的。颈子上有瘀血和指痕,头上还遭到重击。根据凌医生的说法,她没有大碍……只是有一点麻烦。她丧失记忆了,没办法提供事件发生的细节,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医生有没说她的记忆什么时候会恢复,或到底会不会恢复?”
凯南摇摇头。“没办法知道。除非侦察发现新证据,或是她的记忆恢复,我想让大家以为她已经死了会比较安全。”
康爵士的眼睛深思的眯了起来。“我该指定别的警探去调查,还是你要接这个案子?”
“我要接。”凯南喝干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长长的手指环绕着杯子,汲取残留的一丝温暖。“我会先去问问她之前的情夫杰拉德爵爷。状况看起来像是他、或其它嫉妒的情人想勒死杜薇安。天知道,她可能有一长串情人。”
康爵士的嘴角扭曲,试着不要笑出来。“我会派人去询问发现她的引水员,还有昨天晚上在滑铁卢桥附近载客的渡船夫。也许其中会有人看到或听到一些有用的事情。让我知道你的调查进度。在此同时,杜小姐要住在哪里?”
凯南研究着杯子内缘挂着的黑色水珠,尽力让声音听起来就事论事。“跟我住。”
“杜小姐一定有亲戚或朋友愿意收留她吧?”
“她在我的保护下最安全。”
凯南目不转睛的迎视着康爵士精明锐利的目光。身为队长,只要警探做好工作,康爵士一向不干预他们的私生活。然而康爵士的心里对女人和小孩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他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他们不被亏待。
令人不舒服的沈默持续了好一阵子,康爵士才开口说话。“我自认够了解你,凯南……我相信你不会乘机占这位女士的便宜,不论你个人对她有多么不满。”
凯南冷冷的回答。“我绝对不会勉强不情愿的女人。”
“我说的不是『勉强』,”康爵士温和的说。“而是操纵……趁火打劫……引诱。”
凯南想告诉队长不要管别人该死的闲事,他站起来,把马克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你不必说教,”他咆哮着。“我绝不会以任何方式伤害杜小姐。我说到做到。可是你要记住,杜薇安可不是贞洁烈女。她是个交际花,操纵与引诱是她那一行的工具。丧失记忆并不会改变她的本性。”
康爵士平静的把手指合在一起,沉思的看着他。“杜小姐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如果她不愿意,随时可以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