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你在大牢里蹲三天。这值得你跑一趟了吧?”
“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引水员酸溜溜的说。“直到现在见到本人。你才没有报上写的那么高尚。白花了我那么多时间在酒馆里听他们说你的故事……”他小跑步离开,矮胖的背影充满了失望。
凯南的嘴角弯出一个冷笑。他很清楚报上怎样描述他的丰功伟业。编辑和作家过分夸大他的成就,让他变得像个超人。大家都以为他是传说中的英雄,而不是有瑕疵的普通人。
凯南把鲍尔街警探的工作变得非常有利可图,藉由为银行寻回失窃物而赚到不少钱。他有时也会按其它案子,例如搜救被绑票的女继承人、担任来访王室的保镖、追捕谋杀犯之类的,但银行是他最喜欢的顾客。每解决一件案子,他的名气也随之上升,直到伦敦所有咖啡馆和酒馆都在谈论他。
令凯南好笑的是,上流社会把他拖进珠光宝气的圈子里,竞相炫耀他会出席的社交活动。据说如果女主人在邀请函最后写上“莫凯南先生也将与会”,该舞会立刻人满为患。然而尽避广受贵族欢迎,他绝不是其中之一。对他所熟悉的上流社交圈,莫凯南只是一个娱乐性的角色,而不是被接纳的成员。女士们因为他彷佛十分危险而兴奋,男士们则想藉着和他称兄道弟而显得更勇敢、世故。凯南很清楚他们只是在表面上接受他;而且上流社会绝不会真正信任他……因为,凯南知道太多他们的脏事,他们的弱点、恐惧和欲望。
一股寒风由他身边呼啸吹过,让他怀中的女子呻吟颤抖。把他沉重的负担抱得更紧一点,凯南离开码头,走过一条满是泥泞与秽物的鹅卵石路。他经过一个小小的方形广场,里面充满了一桶桶脏水、恶臭的猪圈和一辆轮子破掉的推车。柯芬园附近因为这些小便场而污秽不堪,延伸出一个黑暗、迂回、藏污纳垢的网络。任何神智清醒的绅士都不敢轻易涉足这个城区,这里是窃贼娼妓、流氓的巢穴,和可以为了几毛钱杀人的罪犯。但是凯南不算是绅士,而且伦敦的地下世界也吓不倒他。
女人的头垂在他的肩上,虚弱寒冷的气息吹拂过他的下颚。“薇安,”他轻声说。“我曾经那么想把你抱在怀里……可是我想的可不是这种状况。”
凯南很难相信自己正抱着全伦敦最令人垂涎的女子穿过柯芬园摇摇欲坠的小店和摊贩。
他走过的时候,屠夫跟小贩都停下来好奇的打量他们,娼妓们则从暗影中出来试试运气。“来啊,男孩,”一个双颊凹陷、稻草人似的枯瘦女人喊着。“我这里有新鲜的奶喔!”
“改天吧!”凯南冷冷的说,不理会妓女热烈的呼唤。
越过广场的西北角就到了国王街,忽然间老旧的建筑就换成了一排排整齐的双并住宅、咖啡馆和一、两家出版社。这是条干净、富裕的街道,正面呈圆弧型的房子里住的都是上流人士。凯南在这里买了一幢幽雅气派的三层楼住宅。鲍尔街繁忙的总部就在不远处,但由这个宁静的角落看去,好象距离远了很多。
凯南快速的走上自家住宅的阶梯,在桃花心木的大门上重重踢了一脚。没有人来应门,他退后一步又踢了一脚。门忽然开了,他的管家走出来,低声地抱怨他对光亮的木门所做的粗暴行为。
柏太太是个五十多岁、面貌和悦的女人,心地善良、守口如瓶、意志坚强,而且对宗教有坚定的信仰。所有人都知道,柏太太不赞同凯南的职业,也厌恶他视为理所当然的暴力跟欺骗。但她还是一视同仁的以礼貌但有所保留的态度,接待所有前来这栋住宅的三教九流人士。
就像其它为康若石爵士工作的鲍尔街警探一样,凯南对黑暗世界理解很深,他有时候会自问,自己到底和他所追捕的罪犯有多少差别。柏大大曾经跟凯南说过,希望他有一天能迈向基督真理的光芒中。“我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