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遗忘了。然而,在我与汉弗莱·卡罗瑟斯在罗马相遇前几个星期,《泰晤士报》登载了吉米·惠尔顿·伯恩斯准男爵死亡的讣告。他的一个弟弟继承了他的贵族头衔。贝蒂与他没有孩子。
卡罗瑟斯在她结婚后继续与她保持往来。只要他回到伦敦,他俩就肯定会在一起共进午餐。她能在两人分手相当长时间后重建两人的友情,仿佛时间没有流逝,因此俩人见面后丝毫也没有陌生感。有时她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汉弗莱。如果你不快点儿结婚,你就要变成一个老古板了。”
“你认为结婚好吗?”
提这样的问题有点儿不够友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与丈夫的关系紧张。但她的回答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总的看来,我想一桩不算美满的婚姻也许比不结婚要强。”
“你非常清楚我不打算结婚了,而你也非常清楚其原因。”
“哎哟,我的天呢,你不是要想说你还在爱着我吧?”
“我确实还在爱着你。”
“你真是一个该死的傻瓜。”
“我不介意做一个傻瓜。”
她冲他笑了。她看他时总是用这种半开玩笑、半温柔的目光。他的心里感到又痛苦又幸福。可笑的是,他几乎可以触摸到这种感觉。
“你很可爱,汉弗莱。你知道我很喜欢你,但即使我是自由之身,我也不会嫁给你。”
当她与丈夫分手,独自到罗德岛生活的时候,卡罗瑟斯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她也再没有回英国。他俩只是经常进行书信往来。
“她的信写得非常漂亮。”他说道,“你似乎能从字里行间中感觉到她在对你说话。她的信就像她本人,既聪明又风趣,不大符合逻辑,但又非常机敏。”
他提议让他到罗德岛去待几天,但她认为最好不要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经疯狂地爱上了她,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依然爱她。他不知道惠尔顿·伯恩斯夫妇是在什么情况下分居的。也许两人的关系非常僵。贝蒂也许会认为他到岛上会给她带来不利的影响。
“当我的第一部小说集出版的时候,她给我写了一封充满温情的信。你不知道,我的这本书是献给她的。她对我能在写作上取得这样的成功感到非常惊奇。所有人对这本书的评价都非常高,她对此表示非常高兴。我想她最高兴的事情是我能高兴。不管怎么说,我并非专业作家,我并不怎么看重我在写作方面的成功。”
你个傻瓜,我心想,她在骗你呢。难道他认为我没有注意到由于这两本书广受欢迎,他就陷入自我满足之中了吗?我并不是要责怪他有这样的感觉,我完全能够理解他。但为什么如此痛苦却不敢承认呢?但是毫无疑问,主要是由于贝蒂的缘故,他才如此享受它们带给他的声誉。他现在有了自己的成就献给她。他现在完全可以向她求婚。他还在爱她,他现在也是有名之人了。贝蒂也不再年轻了,她已经三十六岁了。她结婚了,然后又一个人逗留海外,说明一切都变了。她的身边不再围满了求婚者,她不再是头顶光环、众人膜拜的偶像。他俩之间的距离不再是遥不可及了。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守身如玉,就是因为心里有她。而她继续将自己的美貌、智慧和社交天赋埋没在地中海上的一个偏僻小岛上,这也太荒谬了。他知道她喜欢他,他这么多年的苦苦思恋肯定也会打动她。他要给她一个新的生活。他打定了主意要再次向她求婚。七月底他有空休假。他写信给贝蒂,说他这个假期要在希腊各岛上度过。如果她高兴见他的话,他可以在罗德岛停留一两天。他听说岛上有一家意大利人开办的很不错的旅馆。他深思熟虑后,采用了这样一种很随意的方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在外交部待了这么多年,外交经历让他懂得,凡事不可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