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劈头就问:“袁崇焕定何罪?”
“原来是成大人。”梁廷栋作个揖,转身进里屋,“一谋逆欺君,二擅主和议,三纵敌误国。”
“梁廷栋,你明明知道这都是莫须有!”
梁廷栋冷冷一笑:“擅杀毛文龙是莫须有么?这可都是圣上的金口玉言。”
“……处何刑?”
“夷三族。”
成基命闻听怒火攻心,一拍案角,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是公报私仇!”
“大人这叫什么话?下官主持袁案会审,可是皇命!”
“本阁部正要禀报圣上,你曾在辽东与袁崇焕共事,妒其能,忌其权,而不相协。借主持会审之机,假天命而行私,是欺君之罪!”
粱廷栋也一拍案角站起身,怒目而视道:“成大人,你不要信口雌黄!王大人、温大人都是会审之人,也与袁崇焕有隙吗?”
“就是你三人从中主持其事!王永光,谁不知道他是东林死敌?天启初年就因排斥东林被论劾而辞职,后被魏忠贤起用为南京兵部尚书,后又因纳贿事发再遭纠弹罢官,所以定逆案时他不在名单之内。文震孟早说过,群小合谋,必欲借边才以翻案。王永光非杀袁崇焕不可,正是为了翻逆案!文震孟有先见。温体仁是毛文龙的同乡,朝廷发给毛文龙的饷银,半数不曾出京!贿赂公行,谁人不知?”
“你是指温大人收受了毛文龙的公银?”
“天知地知自己知!”
“成大人,王大人曾助钱谦益等东林党人入内阁,并为此与温大人闹翻,怎是阉党?”
成基命怒不可遏,冷笑道:“王永光以为皇上除阉党,必用东林,所以助钱谦益,为自己正名。现在怎样了?你三人议出的结果,他二人意见一致否?还闹翻吗?嗯?”
梁廷栋也冷冷一笑,道:“成大人,早有人弹劾大人‘密受线索,出脱罪督’、‘闭门高坐,巧为卸担’,大人还不收敛些么?”
“哼,不就是张道浚、李逢甲么?都是逆案漏网之鱼!”
“二位大人,二位大人,”余大成听见里屋吵起来,忙进来相劝,“成大人言重了,梁大人为朝廷办案,又是如此大事,岂敢挟私?”然后看着梁廷栋,话头一转,“清兵围城,皇上震怒,所以要处置袁崇焕。不过,卑职在兵部当郎中这几年,已换了六任尚书,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袁崇焕是挂兵部尚书衔,你梁大人可是个实职的兵部尚书。袁崇焕固然不该杀毛文龙,但如果蓟门、京师无事,袁崇焕会有今日么?大人现在开了夷三族的先例,就要力保疆场无事,如果不能保边疆无事,就想想你自己的三族吧。”
“说得好!哼!”成基命死命瞪了梁廷栋一眼,甩袖而去。余大成后脚跟了出来:“大人留步!”成基命回过身,余大成贴近成基命,小声道:“袁大人守土有功,有目共睹。三条罪名,唯一有据的就是擅杀毛文龙,去敌所忌。只要扳倒此条,袁大人就有救!”
成基命叹口气道:“说的虽是,但这是钦定,如何扳得倒?”
余大成前后左右看看,见无人,遂道:“嘉靖年,在徐阶主持下扳倒了大奸臣严嵩、严世蕃父子。但严世蕃工于心计,在狱中放出话,说‘别的事情我都不怕,但如说我害死沈炼、杨继盛,我父子就难逃一死。’这话传到三法司,三法司果然中计,以此定了他的主罪。徐阶看了案审后说道:‘这道奏章一上去,严公子就无罪释放了。因为杀沈杨二人,是皇上下的特旨,说沈杨二人杀错了,就是说皇上错了。皇上怎会错?结果当然是释放严嵩父子。’大人想想,袁大人杀了毛文龙后,皇上是怎做的?”
成基命点点头,手抚余大成的肩膀道:“好,本官拼死一争!”
乾清宫正殿里,崇祯手握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