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这之前,醒言听过云中君那番有关邪魔淆紊的说辞,虽然也觉得十分严重,但内心里其实并没多少真切的紧迫感受。这许是人之常情,许多事若非亲临,则无论用多少恐怖夸张的词语形容,仍没有多少真切的说服力。对醒言来说,便是那亿万年前远从宇宙而来的大魔头,仍是显得稍有些空洞虚幻。
不过,现在听得云中君这一番话,说是要让灵漪也去冲锋陷阵一同打仗,醒言便知道,那鬼灵渊中淆紊的威胁已是迫在眉睫,十分严重!
此后几天里,就和醒言预感的一样,整个四渎龙族、玄灵妖族占领的南海北疆,就像一部庞大的战车一样轰轰烈烈运转起来;运输器械物资的巨蝜蝂川流不息,盔明甲亮的骑士如缕如流,还有那接受号召的援军从四海八荒而来,中土四渎的后备力量倾巢而出,现在的南海北域正是重兵云集,风雨欲来。
在这大战前厉兵秣马的沉重气氛中,作为实力不凡的战将术士,醒言也一刻没清闲;前晚那次龙女帐中的饮茶,竟似乎成了此后几天中最后一次悠闲的经历。这些天中,醒言不分白天黑夜,都在领着玄灵妖族的战士、几位上清的道尊,还有阳澄、曲阿、巴陵、彭泽四湖的水部,往来穿梭于南海北部与大陆邻接的海路上,一刻不停地提防南海龙族派人破坏突袭。
就在十二月十五这一天,早上正是天气阴沉,乌云四塞,醒言草草睡过一觉便猛然醒来,看了一眼还在旁边小床上酣睡的琼肜,便轻手轻脚走出帐篷,去到龙王主帐中跟云中君告别,全身披挂整齐,手执瑶光剑,跨着骕骦马,带领一众兵将前去北面海域中巡逻。
这一天天色晦暗,正是风高浪急,正当醒言在海涛中驱波斩浪前行,忽见一别部水卒撞到马前,跪拜禀道:“报!报张少君,我部高阳湖卒于前方巡逻,在绿藻漩涡中抓住道人两名,形迹可疑,聒噪不停,如何发落还请少君指示!”
原是这报信这人正是另一支巡海水军的部卒,不久前他们在海波中遇到两个道人,行为古怪,颇为可疑。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本想将二人随便拘回;但稍相接触,那俩行事疯癫的道装之人竟说和那位张醒言相熟——此时在这些四渎水卒中“张醒言”之名正是显赫,因此高阳水部统领不敢怠慢,赶紧着人来这正在附近巡逻的龙婿少君鞍前禀明。
再说醒言,一听水卒之言心中也是诧异;因为这三天里,虽然援军自四面八方而来,但自家道门一脉倒没谁赶来南海。因此,听得禀报他也不便立即出言决定,只是招呼一声,带了十几位亲近部卒离了大队,跟在那报事水卒后面朝他口中出事地点赶去。
当这一行人赶到,还没等到得近前,离得很远醒言便听见一阵高声大嗓的喝骂顺风传来;侧耳细细聆听,醒言便听到几句零言碎语夹在海风中轰轰作响:“你们……这些不开眼的水怪。……闪开,别耽误我伏豹道人的正事……”
“伏豹道人?”
听得这陌生的名号,醒言满腹狐疑,转脸看了一眼灵虚真人,却见他摇了摇头,显见对这道号也不清楚。
见得如此,醒言又赶紧催马走了一程,离得近了,便听得在那哇哇暴叫声中还有个清和的声音正在耐心劝道:“伏豹道兄……且息雷霆之怒;依我说虽然这驯服禽兽之事紧迫,但不妨也等你师侄来了再说……”
几乎就在这言语话音刚落,醒言等人也赶到那出事海域的附近。因为一直在海面平行,他朝前面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得一群玄甲军卒,几乎有上百号人,正舞刀弄剑黑压压聚拢一处,将那处海面围得水泄不通。
朝那边再近了些,也不用醒言升空俯瞰,那群围困的湖兵察觉出他四灵战甲上发出的神光,顿时朝四外一让,将中间那两个闹事的道人孤零零晾在海面。
到了这时醒言等人才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