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威士忌,走到我们这一桌来。
“马修,”他说,“好兄弟。”我指着一张空椅请他坐,他却摇头说:“不能坐,自己当老板的人,最后总是被自己压榨得不得休息。”
我说:“伊莱恩,这位是米克·巴卢。这是伊莱恩·马德尔。”
“很荣幸见到你。”巴卢说道,“马修,我老说你一定要过来坐坐,结果现在你终于来了,我却得离开。下次记得再来,好吗?”
“没问题。”
“我们可以说一整夜的故事,然后早上再一起去望弥撒。马德尔小姐,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到你。”
他转身,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事,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把杯子放在旁边的空桌上离去。
他一走出酒吧大门,伊莱恩说:“我压根儿没想到他是这种体型,相当巨大,不是吗?看起来好像是复活节岛上的大雕像一样。”
“我知道。”
“一块未经雕琢的花岗岩。他说早上去望弥撒是什么意思?是某种暗语吗?”
我摇头,“他父亲以前在华盛顿街从事屠宰生意,有时候巴卢会穿上父亲的围裙,到圣伯纳德教堂参加早上八点的弥撒。”
“你和他一起去吗?”
“去过一次。”
“你总是带姑娘去一些怪地方,”她说,“然后再介绍她认识一些怪人。”
我们出来后,她说:“马修,你不是住在这附近吗?你只要送我上出租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我送你回家。”
“不必麻烦了。”
“没关系。”
“你确定?”
“确定。”我说,“更何况,我需要加林德兹画的那张素描。我想明天一大早拿去复印,然后就可以开始拿给人家指认。”
“对呀。”
这个时间出租车很多,我挥手招来一辆,然后两个人在沉默中坐车穿过市街。她的门房替我们拉开车门,又赶在前面替我们打开大楼的门。
我们搭乘电梯上楼时,她说:“你刚才应该请出租车司机等你。”
“现在满街都是出租车。”
“这倒也没错。”
“再叫一辆车还比付钱请他等待划算。况且,我可能会走路回家。”
“这种时候?”
“对啊。”
“走起来很远吧。”
“我喜欢走远路。”
她把海鸥牌门闩和福斯牌警察锁,这两道锁都打开,我们进去之后,她又锁上门锁。除了先前打开的两道锁之外,她还锁上那个只能从里头打开的警察锁。虽然我在几分钟之内又要出去,而且这一道一道的上锁程序既耗时又耗力,我还是很高兴看着她这么做。我正希望她能够养成习惯,每次一进入房内就记得锁上所有的锁。不是大部分时间上锁,而是每次都上锁。
“别忘了出租车的事。”
“出租车怎么了?”
“你最好把所有的出租车资都记录下来,这样我以后才能还钱给你。”她说。
“老天。”我说。
“怎么了?”
“我可不想去操心那种事,”我说,“就算是客户的案子,我也没有这样算钱的。”
“那你都怎么做?”
“我自己订定收费标准,其中就包括我所有的开销。我没有办法保留那么多收据,或是每次搭地铁都把车费写下来,这样我一定会疯掉的。”
“那你帮可靠侦探社做一天工作怎么算钱?”
“那我就必须尽量将所有的花费记录下来,真的令人受不了。不过这是必须的,我只能忍受。反正从今天早上和其中一个老板谈过之后,我以后大概不跟他们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