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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字,稚嫩的童音在绿丛中回绕,像是一个誓言。

    香头上那点红逐渐矮下去,颜色渐暗,终于熄灭了。大家又站了一会儿,弗之示意收拾东酉。碧初已止了哭,低声问:“东西还拿回去?”“拿回去吧。祭神如神在。已经用过了。”弗之说。“不要暴殄天物。”嵋说。她相信这符合公公的想法。

    他们收拾东西向回走,走上石板路,走下田埂,到了离城最近的村庄。蓝天上那朵白云,仍在追随着。

    “天这么好,”碧初忽然说,“既然出来了,就多呆会儿,怕有警报。”“都这个时候了——”弗之一句话未完,见远处五华山顶升起三个通红的球,遂改口说;“就在这儿休息一下也好。”他见碧初面色苍白,是走不动了,忙向附近小树林找了个坐处。碧初靠着峨坐下,嵋和小娃跑开去。“不要走远!”碧初叮嘱。

    约有顿饭时刻,空袭警报响了。树林里人渐渐多起来,都是从小东门出来的。还有几副吃食担子,其中一个卖豌豆粉。顾名思义,那是一种豌豆做的食物,加上各种佐料,微辣微甜,孩子们很喜欢。小娃不觉多看两眼。嵋忙拉他走开。他们知道日子艰难,从不提出要吃什么,穿什么。

    “孟家二小姐和小娃在这儿。”一声招呼,是李涟一家人来躲警报了。说话的是李太太金士珍,她还是那样僵硬的瘦,倒是不显得憔悴。两个孩子之薇之荃也望着那豌豆粉担子。嵋上前说话。“都这么高了,长成大姑娘了。”士珍评论。“我们和孟姐姐去玩。”之荃大声说。四个人跑到树林西边小河旁,这里离城已很近了。

    李涟夫妇会见弗之夫妇,得知孟家是来郊祭,李涟立即向北方三鞠躬,弗之二人忙一旁还礼。士珍却不行礼,大声评论说:“依我看,老先生实非善终。”碧初正怀疑吕老人死因,颤声问道:“究竟是怎样的呢?”士珍不答,似在入静。“莫非被日本人——”碧初自言自语,眼泪滴滴答答落下来。“不至于,哪至于呢!”弗之打岔说:“老人已仙去,不要再琢磨这事了,不然反惹不安。”峨也说:“娘瞎想什么!”碧初道:“不知婶儿怎么过活。”“谁也管不了许多。”峨说。

    李涟说起给学生发放贷金的事。学生们离乡背井,都在长身体的年纪,凑合吃饭。老滇币作废,新滇币以后也要作废,法币贬值,物价涨得快,伙食愈来愈糟。有些学生开始找事做,看来找事的会愈来愈多。

    “年轻人历练历练也好。”李涟说:“最近有一个药店要找个会计,也就是记帐,很好学,好几个学生争着去,叫我很难办。”

    峨忽然走过来说:“爹爹,我想找个事做。”

    “你?”弗之微怔。峨素来不怎么关心家的,看来也,知道操心了。“不要,还不至于。你才二年级。家里还过得去。”李涟见状,说:“孟离己去最合适。生物系,和药有点关系。”

    “不可以。”弗之阻拦道,“好几个同学要找饭吃呢。峨不能去。”他的目光逐渐严厉起来。峨不情愿地走回母亲身边。

    士珍在说话,一半对碧初一半是自言自语:“云南这地方很奇怪,我常见的神祗大半都看不见了。眼前净是带色的云呵、霞呵,还有雨,成串的雨。弄得我真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着没落的。要不然,吕老太爷的事,我能不知道?”她停了一下又低声说:“这里有些女人兴养蛊。知道什么是蛊?就是有毒的蛇蝎、蜈蚣什么的。养蛊得练,练好了用手一指,就能让人中毒!”峨好奇地问:“你的教和这些有关系?”士珍不高兴地说:“瞧你这人!我们和这些邪门歪道可没关系!两码事!你别瞎搅和!”若是平常什么人这样说话,峨定要给个脸色。因士珍不是平常人,也就不能以常理对待。峨一点不生气,也不检讨问得冒失。

    树林里,几副吃食担子生意很好。人们端着碗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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