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着医生装束的邦彦出了中野疗养所的正门,越过公共汽车路,穿过商店之间,然后踏上了通往沼带的大道。
邦彦个子又大胸脯又宽厚,这使他占了便宜。因为在他庞大身躯的掩护下,一只装在左内兜里的自动手抢,从外面看上去,简直是不露痕迹。由于手枪的重量,使他上衣的左肩部显得有些下坠,但套在那上面的白大褂,把这给遮掩了起来。
警车、白摩托的告警器尖声地哨叫着,一台又一台接连飞驶过来,使公共汽车路为之堵塞,它们冲开赶来看热闹的人群,集聚在疗养所门前。
邦彦加快了脚步,风撩起了套在他身上的白大褂的衣襟。
这是一条并没有铺修的道路,路两旁有一些为长长的围墙围起来的旧宅第,各围墙之间也零零散散地新修建了几处仍在散发着油漆气味的文化住宅。
看热闹的人群,一起拥往疗养所去了。在扬起尘土的道路上,除了邦彦一人之外再不见其他人影。
邦彦唇边浮起微笑,他沿着一所旧宅一侧将塌的石墙向右侧拐去。
在这条狭小窄道的对面一侧,也有一堵混凝土高墙,两家院内树木的枝叶越过墙壁伸了出来,把一条小路遮掩起来。
小路尽头是一片麦田,邦彦在半路上停下脚步,面对着即将倒塌的高墙站住了。
他脱下了医生的白大褂,用它擦去了裤子上的泥污,他又从上衣兜里取出一方手帕,用手帕包好戴在内侧衣袋里手抢之后,这才把翻了出来。
邦彦用白大褂包起了自动手枪,又把手帕装回衣兜里。
然后,他把石墙中一块粗纹的花岗岩掀动了一下,正如他昨天预先调査的结果一样,这块石块微微晃动了一下。
邦彦用力把这块将近四十多斤的大石块从墙上拽了出来,一下子漏出了空洞,空洞下面有一处间隙,当然墙的内侧一面仍有石块砌叠着。
邦彦把拽下来的石块放在地上,把用白大褂包起了的0.22口径的自动手枪,塞进墙壁里露出的间隙中,他弯下腰搬起了方才放在地上的大石块,为了把这块大石块放回原位上去,他稍微费了些时间。
在进行这些活动时,他并不疏忽,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前面路上虽然有一辆三轮摩托通过,可是那司机只是盯着前方,并不旁顾。
安排完毕,额头上微微渗出了些汗珠,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因为手心在搬动石块时已经弄脏了。
邦彦用手纸把两只脏手擦干净,点着纸烟,又返身向狭窄的来路走了回去。
走上大街的邦彦,又奔行在依然是尘土飞扬的道路。穿过住宅区来到区公所办事处的附近,向左拐是江古田邮局的近旁,向右拐去则离疗养所越来越远了。
邮局近旁十字路口一带的交通被白摩托、巡逻车堵塞了。十数名警官表情紧张,他们按住腰间枪套里的手枪急促地跑来跑去。
邦彦噗地一口把叼在嘴里的烟卷吐掉,反倒向拥塞的邮局近旁的路口走去。
十字路口的四面都拉上了绳子。被堵截在这里的人们,由于不满和好奇心,吵吵嚷嚷,警官们在申斥、呼喊着,白色摩托也发出爆音,这里整个是噪音四起。
在邦彦走到接近十字路口五十公尺左右时,一辆白色摩托车从那满是噪音的人群中,飞速驶来。
邦彦并没有停住脚步,白摩托开过来急停在他身边。
“……”
邦彦装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站住了。带着盔帽的骑着摩托的年轻警官,闪动着他那带着血丝的眼睛问道:
“到哪儿去?”
“回家,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你的家在十字路口这面吗?”
“是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