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九点过后切特·迪卡尔布警官才放我离开托马利湾。今天他不值班,但还是出来了,因为我点名要他来。显然,在和家人共进晚餐时被叫出来,迪卡尔布很不高兴——他住在塔拉林达,离这儿很远——但他没有对我发火。他很礼貌,还对贝托鲁奇的谋杀案多少表现出一点兴趣。
我们在展示厅里谈话,和那些标本在一起。实验室人员、摄影师、警察、县里的验尸官进进出出。屋外,当地居民在冷雾中观望,模糊的影子看起来很像幽灵。救护车上旋转的红灯照得窗户忽明忽暗,像充血的眼睛在眨动着。
我把关于贝托鲁奇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迪卡尔布,包括我所有的猜疑以及他和那堆骸骨的联系。“但现在我不知道今晚这儿发生了什么……真他妈的伤脑筋。”
“不一定,”迪卡尔布说,“你的调查和贝托鲁奇的死不一定有关联。”
“不一定,是的。”
“但你认为有。”
“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有可能是个小偷,”迪卡尔布说,“贝托鲁奇抓住他,想用猎枪吓唬吓唬他,他们打起来,枪走火了。砰!打中了贝托鲁奇。”
“是的。”我说。
“或是当地某个对他怀恨在心的人干的。你说似乎没人喜欢他。”
“但为什么是现在呢?那堆三十五年前的尸骨也在同一个星期被发现。”
“巧合。”
“的确。过去几年我也碰到过。但这次……我不知道,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
“直觉,”迪卡尔布说,“你不能总相信它们。”
“同意。我看不出这桩谋杀和哈蒙·克雷恩以及失踪的妻子要如何联系起来。”
“你能想出谁可能有动机吗?”
“问题就在这儿。我想不出是谁,想不出杀人动机——尤其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你告诉过别人你对贝托鲁奇和他妻子的怀疑吗?”
“没有。今天下午我才查到她,然后就直接过来了。”
“谁告诉你他妻子的信息?”
“伯克利的一个女人——玛丽莲·杜贝克,克雷恩遗孀的侄女。但她是个很胖的五十岁的家庭主妇;如果说是她跟踪我至此,解决掉贝托鲁奇的话,就太可笑了。”
“那位遗孀呢?”
“绝不可能。近七十岁了,自从她丈夫自杀后精神就不太正常。”
“嗯,可能杜贝克女士在你离开后,把告诉你的话告诉了另一个人。”
“有可能。但是我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而且遇上了堵车高峰期,没有人能比我快了。何况我就在离这儿不到十五分钟车程的杂货铺里。杀贝托鲁奇的人必须与我同时到达,或者比我早到一点儿。你认为呢?”
“似乎是这样。”他点点头。
“有邻居看到那辆车吗?”
迪卡尔布摇摇头。“边上两幢房子都没有人。住在这条路另一头的老妇人当时正在做晚餐,此外,她是个半盲人。”
我说:“如果凶手是第一次来这儿,他极有可能找人问路。”
“考虑到了;警察正在调查。我们还是回到你的调查上吧。你有没有告诉谁你第一次见贝托鲁奇的事?”
“只有我的客户。”
“迈克尔·克斯卡顿,”迪卡尔布说着点点头,“我想你没把他列入嫌疑人名单吧?”
我犹豫了,想起昨天和克斯卡顿通电话后想到的事情——如果他妻子不尽快带他去看精神病医生,他可能会失控。然后呢?克斯卡顿这样的人失控了会怎样?杀人是一种可能性;近来有相当数量的疯子制造的暴行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是杀人总会有动机,我告诉克斯卡顿的关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