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你要做什么?”
“问一些问题,仅此而已。”
“什么问题?”
“关于你的第一任丈夫,哈蒙·克雷恩。”
她的眼神更冷酷了。要是她不好奇的话,大概会叫我立刻滚蛋。幸运的是她很好奇。她说:“克雷恩先生已经去世三十多年了。”
“是的,太太,我知道。我想找出他自杀的原因。”
“现在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我说的都是事实。”
“谁是你的客户?”
“他儿子,迈克尔·克斯卡顿。”
“儿子?克雷恩先生没有孩子。”
“有。他的第二任妻子在他们离婚后生下了一个儿子,但是一直没有告诉他。他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做父亲了。”
她思考了一会儿。“为什么克雷恩的儿子过了这么多年才来调查父亲的死因?一开始他为什么不查?”
我把一切从头到尾向她解释了一遍。一开始她不太相信,但当我把克斯卡顿的地址、电话和其他一些东西告诉她时,她勉强开始相信了。我发现她在挣扎,既想满足好奇心,又不想多谈哈蒙·克雷恩或者他们俩的关系。可能她想隐瞒些什么,可能她只是不想回忆过去。无论如何,她是那种律师口中的“不友善的证人”。要不是我用了些小计谋,她大概什么都不会说,谁都别想从她嘴里得到任何信息。
我问她:“布朗太太,你知道克雷恩为什么会朝自己开枪吗?”
“不知道。”她说,紧闭嘴巴。
“一点儿都不知道?哪怕只是猜测?”
“不知道。”
“他自杀前你看到过任何预兆吗?”
“当然没有。”
“但就在他自杀前不久,你还见过他。”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警惕地说:“你怎么会那么想?一九四九年我们已经离婚十四年了。”
“那年九月或者十月,他对一个朋友提到过你要去见他。”
“哪个朋友?”
“一个叫罗素·丹瑟尔的作家。”
“我不认识这个人。可能他记错了。”
“这么说那时你没见过克雷恩?”
她又犹豫了一下。“我不记得了。”她生硬地说。
“一九四九年你住在旧金山吗?”
“不是的。”
“在海湾地区?”
“……伯克利。”
“做制图师工作?”
“是的。我为《国家地理杂志》工作。”
“与你现在的丈夫结了婚?”
“不。伦道夫和我是一九五六年结的婚。”
“那么当时你一个人住在伯克利?”
“是的。”
“你的收入一定很高。”
“过得去吧。我不认为——”
“就是说那时你并不穷,”我说,“你没有任何理由需要一大笔钱——比如说两千美元。”
她的嘴唇越抿越紧,几乎成了一条线。“那位叫丹瑟尔的人告诉你我想从克雷恩那儿拿钱?”
“是不是呢,布朗太太?”
“我不会回答的。”
“克雷恩死的那个月是不是给了你两千美元?”
没有回答。她两手绞在一起放在腿上,眼睛盯着我看。
“为什么他要给你这么一大笔钱,布朗太太?”
没有回答。
“是笔借款吗?”
没有回答。
“好吧,”我说,“我们不谈钱。只要告诉我:你和克雷恩在托马利湾的小木屋里见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