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光平看完一篇卡加沙的短篇小说,在收银台里伸了个懒腰,扭了扭颈部,颈骨发出清脆的声响,肩膀的劳累稍缓。
他摁着眉间,微微叹气,开始回味小说的内容,对小说里的谜题还有些不解,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重新温习了一遍小说的内容之后,光平的思想回到事件上来,脑中开始检查至此所组织的推理是否遗漏了什么。
完美——推理毫无纰漏。接下来就只剩下确认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
光平并非警察,也不是侦探,到底要如何确认自己的推理呢?其实很简单,去找香月商量就行了,但他打心里不愿意这样做。
而且——
谜虽已解开,但这也让光平心情沉重。他好久没有过这样难受的感觉了,这比他骗父母说要上研究生时还要沉重几分。
喉咙一阵干渴,光平硬挤出一丝唾沫咽下。嘴里的味道如铅一般沉重。
时至黄昏,时田久违地出现在台球厅,他身着长袖上衣,斜戴着那顶标志性的红色贝雷帽。
“光平,陪我玩一盘。”
时田抬抬下巴示意一旁的球桌。光平从架子中抽出自己常用的球杆。
“你还打算继续瞒着我?”
时田粗暴地一杆开球后,闹别扭似地说道。
“瞒着你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光平瞄准一号球就是一杆,但没有入洞。
“少给我装傻。”时田架好球杆,“妈妈桑和那个叫斋藤的医生好上了,别和我说你不知道。”
“哦哦,你是说那个男人啊……”
光平释然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还没来得急告诉你呢。”
“你少哄我了。”
时田把一号球漂亮地送进洞中,“他们好像准备结婚了。”他的语气不含一丝情感。光平吃惊地抬头看向他。
“妈妈桑告诉你的?”
时田点头,开始瞄准另一个球。
“是吗……要结婚了吗……”
或许是因为关系暴露了,他们作此决定的吧。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不幸的事,纯子想找个人依靠也是可以理解的。
“老爷子你被甩了啊。”
光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像在开玩笑,但时田还是用球杆给了他屁股一下,“别胡说,我充其量只是她的仰慕者之一而已。闭嘴打球,轮你了。”
时田虽这么说,但他话语中的几分消沉没有逃过光平的耳朵。
“话说,我还有些事想问一下老爷子呢。”光平把二号球击入洞中,说道:“你有没听说过广美家的另一把钥匙藏在哪?经常有人多准备一把钥匙藏在牛奶盒或垃圾箱里面吧。”
“另一把钥匙?”时田皱眉,“没听说,再说这可不是小事,不可能弄得众所周知的。”
“碰巧听到一些都没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快打啊。”
光平在时田的催促下随便抽了一杆,竟把白球给弄进了洞。
“你问这个干嘛?”
时田把白球放回线内,一边瞄准一边问道。若对手失误把白球送进洞时,就可以获得一次选择白球位置的机会。
“若我的推理没错的话,有人擅自闯进了广美的家。门自然是锁着的,所以,一定有另一把钥匙。”
“这个人是凶手?”
激烈的撞击声后,两个球入洞,时田不禁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搓了搓鼻子。
“我现在还无法断言。”光平说道,“但这个可能性很高。”
“还好我不知道有另一把钥匙。”
书店老板轻咳一声,继续摆好击球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