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棍子能主动找上门来,这是赵红兵和小北京最期盼的事情。1987年的整个9月,赵红兵和小北京都在焦急等待的不安中度过。他们太期盼李老棍子能找上门来,好与其痛痛快快地恶战一场。尤其是小北京,他每天黄昏时分再也不出去讲评书了,而是在旅馆的吧台前不停地走来走去。在那吧台前十几平米的水泥地上,他每天都走上几千圈,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
那时,二狗真的不知道,这两个已经在战场上死过一次的人为什么会对即将到来的斗殴感到如此不安。“申爷,你不走了行不行?看得心烦。”赵红兵或许也有一些焦虑不安,但他可从来没表现出来过,比小北京沉稳多了。“红兵,快一个月了,你说李老棍子怎么还不来?”小北京还是没停下脚步,一圈一圈地走来走去。
“呵呵,我又不是李老棍子,我怎么知道?”无论赵红兵内心是否也同样不安,但他总能表现出举重若轻的轻松。别人看了他的态度后都会觉得心里很有底。
“红兵,当年我们都写过遗书,连长说让冲我们就冲了,是生是死就在一晚。当时我们都是坦然面对,没一个人犯,怎么这次我感觉这么心慌呢?”小北京还是在不停地转。“当年我们面对的是越南鬼子,我们都想多杀几个。可现在面对的是同胞,是不是你觉得下不去手啊?哈哈。”赵红兵还是不忘调侃小北京。“李老棍子这样的同胞算什么同胞?比越南鬼子还他妈的不是人!”小北京终于停下来,在他眼中,赵红兵就是最好的镇静剂。现在,二狗终于明白身怀绝技且不惧生死的赵红兵和小北京为什么会那么不安了。
当年在老山前线,他们冲向高地时,之所以无畏,是因为他们身后站着的是共和国10亿人民,所以他们都胸怀正义,视死如归。他们深爱着共和国南疆的那座不知名的高山,那座高山上,留有他们班三个战友的鲜血。现在,那座高山上已郁郁葱葱,他们三个战友的身躯,已与那山融为一体,化作高山。
今天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劣迹斑斑的老流氓,他们当然完全可以像当年杀越南鬼子一样杀了他。但现在站在他们身后的,已不再是那共和国的10亿人民,而是拿着手铐的警察。
这片土地,依然是他们深爱的共和国。而他俩,正在遭受由正义走向邪恶过程中那无与伦比的内心折磨。
“申爷,你现在越来越像张岳了,这不像你啊。”赵红兵说。的确,小北京这些天的确火大。虽然,在和黄老邪等人交手中没吃亏而且立足了威风,但是毕竟挨了一刀。他在枪林弹雨中都没吃过这样的亏。
“红兵,你说李老棍子会不会不来找我们了?他不来找我们,我们怎么给小纪报仇?”
“我们去找他。”赵红兵凝视着门外,幽幽地说。
二狗多年以后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故事讲的是美国一个家庭的事:有一个很传统的美国家庭住在海边。这是个三口之家,成员是和蔼可亲的父母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儿,生活得其乐融融。但是这个三口之家的平静被新进驻附近的一队美国士兵打破了,因为这队美国士兵个个英俊高大,气宇不凡。女孩子的父母每天都在担心正值青春期的女儿会被这些英俊的男孩子勾引,他们焦虑又不安,每天都在关心自己的女儿是否怀孕。终于有一天,女儿的妈妈冲回家哭着对丈夫说:“我们的孩子怀孕了。”满脸泪痕的妈妈没有想到,爸爸听到这个消息后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她怀孕了。”
迟早会到来的事,还是来得更早一些好。
无休止的等待,是一种折磨。
1987年国庆节,赵红兵再次邀请刘海柱等人吃了一顿饭。这次饭的议题是如何主动出击约战李老棍子。吃饭的人除了赵红兵兄弟六人以外,还有李四带的五个人,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