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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冷了,雪压霜冻的,小两口倒越发火热了。有些“骨感”味道的李清照此时胖了两三分,皮肤白白的,语音柔柔的,步态娇娇的。那个有疯浪効的历城少女仿佛已经无影无踪……她对谁都放出青眼,白眼没处用哩,青眼换来青眼。赵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几百只青眼投向三少奶奶李清照。公公婆婆姨太太,大少奶奶二少奶奶,老管家小丫头,仿佛约好了似的,齐齐的笑脸儿冲着风姿绰约的李清照。

    这中间也暗藏白眼么?或者说,有拽人的青眼正在向白眼转变?

    李清照看不见这些。

    幸福的女人,每一个毛孔都朝着幸福张开。她只嫌身上毛孔少哩。幸福都盛不下装不完,哪管其他。

    十九岁,很沉醉。

    春天又来了,“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腿,已觉春心动”。

    其实春心不须动,十九岁的李清照,已囫囵儿包裹在春心之中。风情挡不住,举步要妖晓,她想不妖晓也不行啊。

    “歌巧动朱唇,字字娇嗔。”

    她喜欢喝下几盅酒,然后抚琴唱曲,字字娇嗔,句句撩人。她和赵明诚居住的幽篁院,院落精致而优美,墙外行人常常听到她的歌声。高兴了她还翩翩起舞,对着梅树或桃花,身心与鲜花同步。

    赵府的女人没苷她这样的。然而家规也未曾规定,不许女人唱歌跳舞。

    “素约小腰身,不奈伤春。疏梅影下晚妆新。袅袅娉娉何样似?一缕轻云。”

    赵明诚白天不在家,于是她养成了画晚妆的习惯,眉儿弯弯,唇儿鲜艳。每到黄昏时分,她就到大门口去迎接赵明诚,站在一根圆柱旁向外眺望。雨天她会驱牢出去,到太学接丈夫回家。或是索性不归家,两口子登上酒楼小酌一回,喝完酒,还转转御街上的夜市,买点东西……

    赵府有人对她的行为举止蒯目而视了。

    厨房的老婆子议论说:三少奶奶白天唱夜里嚎,真叫人听着心里发慌!

    老婆子深更半夜还往幽篁院送酒菜点心,偶尔送一回也罢了,送了十回八同,难免气不过。她们还听见李清照“叫床”那声音难听死了。于是散布说:三少奶奶更更叫床……

    赵府的二少奶奶姚笛,是喜欢各处走动听故事的,她丈夫赵思诚在外地做官,一年中倒有大半年看不见人影。她心里郁闷,借口找李清照下棋、闲聊,常去幽篁院走动,嗔嗅新婚夫妇的气息。她对李清照的妆奁、粉盒、佩饰、菱花(铜镜),全都感兴趣。甚至赵明诚李清照穿过的鞋子,戴过的坠子,用过的梳子、扇子、挠子……姚笛也要伸手摸一摸。有一回她宣称尿急,居然一屁股坐到新婚夫妇用的白瓷便器上。

    姚笛曾对李清照埋怨说:我丈夫好不容易回来住几日,被窝里还跟我彬彬有礼……

    李清照不习惯与别人交流夫妻之间的事,只听着,还略略把头低了。姚笛当时就不大舒服。她在心里直嘀咕:装啥装,又不是黄花闺女!

    姚笛试过几回,想和李清照交流床上的生活感受,李清照要么沉默,要么将话头岔开。为这事儿,姚笛渐渐对李清照有看法了。另外,李清照比她漂亮,当然也比她年轻,更比她幸福,几种因素加起来,使她想到李清照就来气。

    厨房的婆子说李清照“更更叫床”,这姚笛一听,了不得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辣的苦的,什么味儿都在一个劲地往外冒。她那三寸金莲几乎脚不沾地,一阵风似的刮到了郎夫人的住处,如此这般讲了一通,批评三少奶奶李清照“失礼”。

    可是婆婆却说,明诚和清照新婚燕尔,难免喧闹钱,不必大惊小怪。姚笛撞了一鼻子灰,郁闷了好一阵,找大少奶奶嘀咕去了。

    李清照我行我素。

    从济南柳絮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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