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到汴京赵家的三少奶奶,李清照性情依旧。想说就说,想唱就唱,想写就写……
不过,她毕竟出自诗书仕宦之家,分感几乎与生俱来。
每逢赵明诚休课时,李清照拉着他坐车满城逛,买好看的,尝好吃的,观好玩的。汴河边的豪华酒楼一家挨一家,御街上的精美茶肆一座又一座,还有大相国寺的古玩铺,字画铺,绢丝补,书铺,花铺,鸟铺,奇石铺,糖人铺,泥人补……李清照哪儿都想去,去哪儿都想逗留半天。
东京城比济南可大多了,一百多万人呢,王公贵族,富商大儒,三教九流,真是应有尽有。大相国寺堪称全球第一的超级市场,每天上万个脑袋挤来挤去,各种各样的喊价声、杀价声和僧房的诵经声交织在一块儿。更有那些瓦肆勾栏,球场戏台,吞火的,舞狮的,耍枪的,玩球的,算命的,卖唱的,“裸奔的”……比那济南丰乐楼前小广场中的戏耍花样,又不知多了多少倍。
汴京丰乐楼初名白矾楼,常有做白矾生意的商人出人。丰乐楼兼营酿酒业,每天卖出去的洒可供三干酒户营业之用。而京城大小餐馆每天亮出来的“市食”,多达五百多种。
李清照对丰乐楼三个字有特咮记忆。
汴梁丰乐楼的高度超过了皇宫,曾引起大眨们的争议。熙宁年间的宰相,王安石写下七律《登丰乐楼》,盛赞它广日边高拙瑞云深,万并喧阗正下临:这才平息了争论,名楼避免了遭拆除的厄运。其他大酒楼,相继拔高,比如太和楼、状元楼、班楼、潘楼。北宋从开国至宋徽宗的时代,已近一百四十年。
丰乐楼前的广场占地二百亩,是汴京大相国寺之外又一个热闹去处。女子戏班,女子足球队,女子扣扑队,常在楼前表演、比赛。尤其是女子相扑队,通常两支队伍各出三名队员,在草地上相扑争胜,以倒地为败。春日阳光下她们亮胳膊露腿的,红衣衫扑向绿衣衫,缠斗多时,头发乱了,眼睛圆了,嗓门儿尖了,围观的市民大呼小叫,纷纷扔铜钱,阔人则抛金散银。这种相扑运动,东京市民戏称“八肢舞”,形容斗在一处的相扑女子手脚乱舞。
女子足球队,则被市民戏称为“裸奔队”,即使天寒之日,如元宵节的五天狂欢,她们也在球场上奔跑,短衣短裤“裸奔”不休,大汗淋漓。暮春初夏更不用说了。朝廷也不度对,因为宋徽宗本人就是大玩家。太尉高俅、“浪子宰相”李邦彦都是当时的足球大腕儿、超级球星。
李清照看女子相扑最起劲了,看得她一愣一愣,手比脚划。不看完比赛,谁也别想把她拉回去。如果赵明诚催她回家,她马上给他白眼。
有一回赵明诚说:这天都快黑了。
李清照说:正好挑灯夜战哩,夜战更好看!
赛场边有火把出售,专为夜晚的比赛。百余只火把燃起来了,熊熊的火光,照着三对女运动员的“八肢舞”……
李清照回家兴犹未尽,要学习相扑,找丈夫陪练,一次次的扑倒对方,邵么结实的床拄子几乎被她扑断;又央求丈夫在院子里教她玩“气球”,没几日她便玩上脚了,踢,勾,射,盘,几乎达到了职业球员的水平。
她是天足,脚上劲又大脚把球踢到二少奶奶姚笛的院子里去了,打翻了姚笛的官窑茶具。姚笛惊一回又气不忿,喝命丫头洽了茶具碎片,“理直气壮”,找婆婆郭夫人诉苦去了。
李清照拉着丈夫上街玩,还“玩”出了一首好词《减字木兰花》: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怕郎情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郞比并看。
这首词,赵明诚拿到太学里,太学生们纷纷传抄。教程子理学的先生大皱眉头:这不是卖弄风情是什么?大街上插花上头,还搔首弄姿!李清照若是普通民女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