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到店时,在后押队抱柳春进店的便是此人。如换寻常小孩受伤,自必哭闹不休,柳春却是另有深心,自觉此是进身之阶,不但不哭,反倒满口称谢,力说“无妨”,见人言动彬彬有礼,显得又规矩又亲热。周谦见他小小年纪竟能忍痛镇静,应对自如,貌相资禀又好,不禁心动。一会柳老赶到,多年土著,镖局中人好些素识,见爱子力说无事,对方不住安慰,客人和镖师又连夸乃于,给了许多银钱,命买糖果与吃,惊喜交集,领了回去。由此起,便与镖行中人相识。过不几天,伤愈上学,背着父母,假作拜谢为名往寻周谦,哪知人已回家。柳春终是年幼,想不起说什话好,只得回去,明日又借道谢为名前往兜搭,一连数日。头几天镖行中人未在意,虽喜他伶俐,也只问答几句便罢,嗣见每日来问为他医伤的周师父,内中一个年老的伙计,便告以周师父乃我们好友,家不在此,无事轻易不来,等来,我叫他寻你,不必再来问了。
柳春无法,只得回转,正想不起用什方法进身求人习武,又不好意思再去,放学时,正想着心思往回路走,忽觉肩上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回看正是周谦,不禁喜出望外,忙即跪倒叩谢。周谦拉起问道:“你找我好多次,就为叩头道谢么?”柳春面嫩,当时脸上一红,答不上话来,吞吞吐吐说道:“我想,我想……”底下却说不出。周谦又笑问道:“我听你学伴说,你想学武艺,是么?”柳春福至心灵,忙又下跪。周谦道:“这里人多,跟你父母说去。”柳春方欲说乃父只令读书,不会答应,周谦已不由分说,抱起便走,到了柳家,把柳老拉向一旁,谈了一会,竟出柳春所料,不但一口允诺,反把柳春交与周谦带走,定在五日后起身。到日天还未亮,周谦便来嘱咐柳老:“如有人问,便说柳春不喜读书,已托友人送往商店学徒去了。”说罢,把柳春抱上马背,出了西关,往沙漠中驰去。
柳春到后一看,那地方乃是一个四五户人家的荒村,只是房舍坚牢整齐,内中一家,外表和客店相似,余者均是住户,后来才知内里竟是一家,全都通连;初到是末尾一家,房舍共是三进,院落宽大,看去好似打麦场。周谦还有一个兄长,弟兄二人似是全村之主,除自己外,还有十多个学武的小孩,每日随同练习武功,每隔一日,还念上半日书。初去几年,只当是镖局教徒弟习武所在,法条至严,不许往别院走动,年节也不许回家,只第三年上,柳老前来看望了一次,见柳春越发成长,文武两道俱有门径,师父最是钟爱,十分欢喜,别去便未再来。
一晃又是三年,柳春武功已有根底,周氏兄弟忽然置酒饯行。周谦说:“我门下只你一个外人,当初爱你资质,费了许多争执才将你收下。如今所学已有小成,本应将本门来历告知,一则人心难测,你年纪又轻,说将出去,反有许多顾忌。我已在暗中查看你六年,果然循谨守法,从未私自背师行事,为此将你荐往镇边镖局,随诸位师伯叔等历练,帮同料理店中之事。从今以后,第一不许向人谈说探询,尤其不许提到学武之事。我弟兄暗中还有好些考查试验,到时领你到一个地方去,自会明白。至于别的规条,日前你已尽知,只要谨守奉行使了。三年后如真诚敬正直,毫无他念,自是不负我的期许。如见你不是我辈中人,只无大过,便送你全家回南另谋生计,有我门中这点传授,也不愁不能立足了,何况还有好些照应呢。此地真名叫作延英小集,五所房子通连,你不曾到过,席散我领你走上一回,就便拜见几位尊长,以便日后相遇,有事求助。你如在外走口,无论是镖局还是这里的事,命必难保,却休怨我没有师徒情分。”柳春自是恭敬拜命。
席散,周氏兄弟引他去把几所没到过的全行走遍,最后绕到那形似客店的后进偏院内,见里面也设有一席,上首坐定一个矮子,另外一个少年,一个壮汉,一个极美少女。柳春只认得那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