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中的家在离滨北县城约四五十里远的滨北农场二分场。“文化大革命”期间,这个农场曾改名为生产建设兵团,也来过不少大城市的知识青年。后来,建设兵团又叫了农场,知识青年也都返城了。名字改来改去,人也走来走去,可这黑油油的土地还是老样子。
郑建中16岁那年,父母相继因患克山病去世。父亲临终前对他说,你兄弟身子弱,性子也弱,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于是,郑建中放弃上学,到场里干活,养活年仅10岁的弟弟。弟弟也很懂事,除了上学读书,就干家务。虽然兄弟二人的生活很艰苦,但是很和睦。
郑建国身材瘦小,有时会受人欺侮。有一次,建国和几个小伙伴到食堂的瓜地偷香瓜,被看瓜的小伙子抓住了。那小子把别人都放了,唯独把建国打了一顿。那天晚上,建中听了弟弟的哭诉之后,什么也没说。第二天一早,他拎着一根镐棒就出了门。在路上,他截住那个小子,一镐棒就把人家腿骨打折了。为这事,他还去场部蹲了几天班房。当地的老人都说,这小子手黑,要是在解放前,一准上山当了胡子。为此,他得了个外号“大镐棒”。
郑建国18岁那年也上了班,被安排到机务排,学开自动康拜因。对此,大镐棒是相当得意。他自己在场里几乎什么活都干过。地里和场院的活不说,他还喂过猪,放过羊,赶过马车,打过石头,盖过房,可就是没上过机务排。据说,为了能让弟弟上机务,他还给机务排长送了一瓶“二龙山”呢!
郑建国身材不高,但比例匀称;相貌不美,但五官端正;性格内向,但很聪明。他爱看书,有时还爱写几句诗,但是透着土气,便得了个雅号“土诗人”。他有一首堪称代表作而且在农场流传甚广的情诗——
郑家那排房子的西头住着一个人叫李青山。妻子去世早,他一人拉扯三个女儿,所以脸上过早地爬满了皱纹。知识青年刚来农场的时候,他也就三十出头,可知青们都叫他“老大爷”。他手上的皮肤又黑又糙,还有大骨节病,让人看了很容易联想到鸡爪子的形象。他不善言辞,因此也不爱说话。他胆子很小,从不干得罪人的事,但也不愿意轻易帮助别人。
有人说,李青山对他养的小猪比对他的闺女还要好。那年头,青霉素和链霉素是很难弄到的药。他托人买了几支,锁在箱子里。孩子得了肺炎,他舍不得拿出来用;但小猪病了,他立马就开箱子。其实,他也不是不心疼孩子,只不过觉得孩子得病死不了,而小猪得病不赶紧用药就可能死。死一口小猪就是几十块钱啊!另外,李青山还有一个“臭鸡蛋”的外号。
虽然李青山家喂着一二十只母鸡,但家里从不吃鸡蛋,都拿去换钱。孩子们小的时候,看见别人家孩子吃鸡蛋,回家也要吃。他想出一个主意——把鸡蛋放臭之后煮给孩子吃,孩子们都说不好吃;他又炒给孩子吃,她们仍说不好吃。他对孩子们说,鸡蛋是从鸡屁股里拉出来的,所以都是这个味。从那以后,女儿们看见鸡蛋就恶心,坚决不吃,而他则得了这么个外号。
虽然臭鸡蛋长得不怎么样,但他的三个女儿长得都挺漂亮。特别是三女儿红梅,细眉大眼,鼻端口正,而且皮肤格外细腻。当她长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农场的小伙子们都叫她“赛知青”,意思是说她比那些来自大城市的女知识青年还漂亮。赛知青是个热情大方的姑娘,爱说、爱笑,也爱美。她喜欢穿可体的衣裳,以体现她那优美的身材,特别是那丰满的胸部。别的姑娘在人前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拢肩含胸,而她却总是挺着胸。即使在夏天只穿一件薄衬衫,她也是这样。于是在她说笑的时候,那对硕大的乳房就会微微颤动,吸引着周围的目光。上班以后,她被分到食堂工作。每当开饭时,小伙子们不惜排长队也要等在她这个窗口买饭。有的小伙子说,即使在小窗口里看不到她那张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