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搜查你啦?”
“都搜查了。”香农说。损失15英镑算不得什么,他们两个都了解这些士兵的脾气。
“在这儿一个人必须非常小心,当然,要非常小心才好。”神父轻声说,“你找到旅馆啦?”
香农告诉他没有,于是神父就开车送他到克拉伦斯惟一允许欧洲人投宿的旅馆——“独立饭店”。
“戈梅斯是那家饭店的经理,他是个很好的人。”神父说。
通常当一个新面孔在非洲某城市出现时,住在那儿的其他欧洲人就会邀请新来的人去逛俱乐部,回到他们的平房去饮酒,当天晚上还会有宴会。那个神父虽然尽量帮助,却没有来这一套。这使香农很快了解到赞格罗的另一个情况,当地人的脾气也影响到白人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知道得就更多了,有许多是从戈梅斯那儿听来的。
就在当天晚上,他认识了朱尔斯·戈梅斯。戈梅斯过去是“独立饭店”前身的旅馆老板,现在他仍是这家饭店的经理。他50岁了,是一个欧洲血统的阿尔及利亚人,是生在阿尔及利亚的法国人。10年前,在法属阿尔及利亚最后的日子里,他乘殖民地还没有垮台,就把生意兴隆的农业机器商店卖掉了。因为一垮台就脱不了手了。就在殖民地垮台前不久,他带着变卖所得的钱回到了法国。可是一年后,他发觉他无法在欧洲的空气里继续生活下去,于是他就寻找另一个去处。在赞格罗独立前五年,他就在那儿住了下来。那时,独立甚至已经在酝酿了。他用积蓄下来的钱买下一家饭店,几年的光景,他使这家饭店不断得到改善。
独立以后情况就变了。在香农来这儿的前三年,戈梅斯被粗暴地通知说,这家饭店国有化了,会付给他当地的钞票收买这家饭店。他从未收到过钱,反正那种纸币也不值什么。不过他仍然留下来当经理,抱着侥幸的念头,盼着总有一天时来运转,他在这世界上惟一的财产,会留下一些保证他晚年的生活。他作为一个经理,管理着接待柜台和酒吧,香农就是在酒吧里找到他的。
香农只消提起OAS组织的旧友和老关系,那些法国外籍军团的士兵和伞兵,那些在刚果出现过的人,就会轻易地赢得戈梅斯的友谊。可是,那样就会把一个普通的英国游客的伪装抛弃了,而他应该是一个花了五天的时间从北方飞到这儿的游客,完全是受到好奇心的驱使,想看一看幽僻的赞格罗共和国。想到这儿,他决定一直把游客的角色扮演下去。
不过,等到酒吧关了门,他就请戈梅斯到他的房间去喝两杯。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机场上的那伙士兵在他随身携带的一只箱子里还留了一瓶威士忌。戈梅斯一见到酒,两眼瞪得老大。威士忌又是一种这个国家买不起的舶来品。香农吃准戈梅斯比自己能喝。当他说起他到赞格罗来是出于好奇时,戈梅斯哼了一下鼻子。
“好奇?嘿,不错,这儿真够古怪的,这是个古怪透顶的地方。”
尽管他们说的是法语,并且只有他们俩在这个房间里,可戈梅斯还是压低了嗓门,说话时身子向前倾着。香农又一次产生了一种印象,除了那些横行霸道的兵痞和装扮成机场上海关人员的秘密警察,他看到的每个人,心里都存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恐惧感。戈梅斯喝到半瓶光景,就有些唠叨了,香农慢慢试探着摸情况。戈梅斯证实了许多香农认识的那个叫沃尔特·哈里斯的人所介绍的简况,并且还增加了更多的戈梅斯自己了解到的奇闻轶事。有些事使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证实了金巴总统住在城里,除了偶然到河对岸文杜地区的老家去,这些日子几乎不离开城。金巴住在总统府里,那座四周有围墙的巨大建筑物,是香农从飞机上见过的。
等到清晨2点,戈梅斯才向香农告辞,东倒西歪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这时,香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