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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卡列尼娜》,甚至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为等吃巧克力而屏息敛气缩作一团。

    我披上对襟毛衣,乘电梯下楼,到附近糖果店买了两块看上去十分香甜的奶油巧克力。迈出店门马上剥开包装纸,边走边吃巧克力。奶油巧克力的香味在口中扩展开来,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出不折不扣的甜味正被吮吸到身体的每一角落。电梯中我将另一半投进嘴里。电梯里也荡出了巧克力味儿。

    我坐在沙发上,边吃巧克力边往下看《安娜·卡列尼娜》。半点也不困,疲倦也觉不出,我可以永远永远看下去。一整块巧克力吃下去后,我又撕开第二块的包装纸吃了半块。上卷看完三分之二,我觑了眼表:十一点四十分。

    十一时四十分?

    丈夫很快要回来。我慌忙合上书走进厨房,放水进锅,打开煤气,然后切葱,准备下荞麦面条。等水沸的时间里泡开裙带菜,用醋拌了。又从冰箱取出豆腐,准备冷吃。最后去卫生间刷牙,除去巧克力味儿。

    几乎与水开同时,丈夫回来了。工作比预想结束得早,丈夫说。

    我们两人吃荞麦面条。丈夫边吃边讲他打算新购入的医疗器械,他说那器械可以比现有的远为干净利落地除去牙垢,时间也可缩短,价格虽比一般的贵不少,但是值得。接着又说最近来除牙垢的人很多,问我怎么看。我懒得想什么牙垢。饭桌上不愿听那种话,也不愿深想。我正围绕大型跨栏赛跑想来想去,哪里有心绪想什么牙垢!却又不能岔开。丈夫很认真。听到购买那器械的所需款额,我做出考虑的样子,说有必要买不就行了,钱还是有办法的,又不是用来游玩。

    可也是啊,丈夫说,又不是用来游玩。丈夫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之后闷头吃面。

    窗外树枝上一只不小的鸟在鸣啭,我半看不看地看着。不困,一点也不困。怎么回事呢?

    我收拾碟碗的时间里,丈夫坐在沙发上看报。他旁边放着《安娜·卡列尼娜》,但他没怎么注意。我看书也好不看也好,丈夫反正没有兴趣。

    待我洗罢餐具,丈夫说今天有好消息,叫我猜猜看。

    我说猜不出。

    下午第一个患者取消了预约,所以一点半之前没事做。说着,丈夫微妙地一笑。

    我想了想,但怎么也搞不清这是否算好消息。怎么回事呢?

    直到他站起来要我上床,我才意识到原来指做爱,但我根本没那份情绪。何苦非干那种事呢?我全然理解不了。我想快点回到书上去,想一个人倒在沙发上吃着巧克力翻动《安娜·卡列尼娜》的书页。洗碗时我一直在琢磨渥伦斯基这个人物,为什么托尔斯泰能使每个出场人物都在自己手中乖乖就范呢?托尔斯泰的描写委实精彩准确之至。惟其如此,某种救助才被损坏。所谓救助指的就是……

    我闭了下眼睛,手指按住太阳穴。其实今天一早就有点头痛,我说,抱歉,实在对不起。我不时为剧烈的头痛所苦,丈夫顺理成章地接受下来。不必勉强,最好躺下休息一会儿,他说。我说没那么严重的。他在沙发上坐到一点多,听着音乐慢慢看报,随后又提起医疗器械,说最尖端的高价器械买进来不出两三年也就陈旧了,必须一个劲儿更新,钱都给医疗器械制造商捞去了。我时不时哼哈应承着,几乎什么也没听进去。

    丈夫下午上班去后,我折起报纸,拍打沙发靠垫让它恢复原状,随即靠着窗框扫视整个房间。我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不困呢?过去我曾熬过几个通宵,但挺这么久却一次也未有过。一般早该睡过去了,不睡过去也该困得一塌糊涂,可是这次全无睡意,脑袋清醒得很。

    我进厨房热了杯咖啡喝,考虑往下如何是好。《安娜·卡列尼娜》当然想接着看,但同时也想照例去游泳池游泳。犹豫良久,决定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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