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告别了?这个名字。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作为哲学系大三女生,我可以不再关心这个话题了。只是小妮还不知道,作为她的家庭教师,我已到另一空间去了。今天下午,她给我打过电话,她听见的只能是手机关机的提示。那手机是我用做家庭教师的第一笔收入买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如果送人,别人事后会害怕的。于是关了机放在枕头下面,我不再需要它了。
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小妮和她的两个同学聚在一起,她们用讲鬼故事的方式让周末的夜晚显得轻松一些。窗口开着,三个女生在屋内的地板上,灯光将她们的影子投到墙上放大了很多。她们不知道我在暗黑的楼道里已经站了很久。其间有个下楼的男人从我身边走过,这是个住在顶楼的画家,我第一次来给小妮做家教时在楼下遇见过他,他说我轮廓很好,适合做模特儿。今夜他什么也不知道,经过我身边后便抱紧了胳膊下楼,他身上仿佛有夜凉如水的感觉。屋内,三个女生的鬼故事已经讲完,我该进屋去了。
这套大房子我很熟悉。厨房侧面是狭长的饭厅,我喜欢坐在这里喝可乐。冯教授说过,这种液体对抑郁有改善作用。当然,这一点点化学刺激微不足道,我只是喜欢舌尖的感觉。
客厅里,墙上的钟已指向夜里10点半,女生S和T向小妮告辞。打开房门,两个女生说现在下楼很害怕,小妮说没什么,都是讲了鬼故事留下的阴影。
送走同学后,小妮检查了一遍门窗便冲澡睡觉。她的动作非常匆忙,想来也是心里害怕的缘故。
屋里一片暗黑,我坐在餐桌边喝可乐。楼上时而有凳子挪动的声音,是那个络腮胡画家在做画吧。我去过他那堆满画框、画架和颜料的屋子。屋角有一幅裸背的女人像,画家说是他过去的女友。画中的她永远也转不过身来,我无法看见她的面容,这使我对她是否存在于世产生怀疑。
时间的脚步在夜里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半夜过后,小妮听见母亲的房里有动静。她光着脚走出自己的卧室,靠在母亲的门上听了听,然后推门进去。
她开了灯,看见母亲直挺挺地睡在大床上。怎么会呢?出差在千里之外的母亲今夜还来过电话,这睡在床上的女人是谁?
小妮的母亲我叫她何姨,是个仍然漂亮的中年女人。她的左耳附近有3颗品字型的黑痣,算命先生说是她出生那晚的星相。她问过我这星相是什么意思,她认为我既然学哲学就应该知道宇宙的真相。
此时此刻,小妮俯身察看着母亲左耳下面的黑痣,她惊声尖叫起来。这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女孩让人怜爱,我想起身去安抚她,可一抬手却打碎了盛着可乐的杯子。暗黑的饭厅里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这使从噩梦中醒来的小妮发出又一声尖叫。
夜晚别讲鬼故事,我紧闭嘴唇再一次作出这个告诫。
第一次到小妮家时我穿黑裙,第二次穿白裙。小妮喜欢上我的品位,她说珺姐,看见你就很安静。我说安静就好,咱们开始补习功课吧。今天补习什么,语文、数学,还是外语?小妮说就补外语吧。接着她给我讲了一则关于外语的故事。说是母老鼠带着几只小老鼠在厨房里被猫发现了,母老鼠急中生智对猫发出一声猫叫,趁那只猫纳闷的瞬间,母老鼠带着小老鼠成功脱逃。事后,母老鼠语重心长地对小老鼠说,这一下你们知道学点外语的好处了吧。小妮是个调皮的女孩,她的开心经常让我沉寂的心里透进一丝阳光。我笑了。小妮说我的笑容很好看,只是太难得一见。她说以后要经常逗我笑。我说笑有什么好,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愚蠢的表现。生命的本质是绝望的,无意义的,尼采说上帝死了,上帝死了后人的得意忘形更接近绝望。存在主义看见了这一点。所以笑是人类对自己的欺骗。小妮捂住耳朵说不听不听,我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