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安全。”
“是吗?”
“没错。”
“可是……”
“你听我说,”他说,“我救了你的命,可不是为了要自己杀掉你的。你不必怕我。”
她看着他,想了想,点点头。她比他刚开始以为的要老,三十来岁后段了。长得很漂亮,深色头发披在肩膀上。
“我不怕,”她说,“可是你是……”
“没错。”
“而你现在跑到新奥尔良来了。”
“只有今天。”
“然后……”
“然后我就要去别的地方了。”他听到远方有警笛响起,但是不晓得要开往哪里,也听不出是警车还是救护车。“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他说。
“对,当然不行。”
“我陪你走到你车上,”他说,“然后我就会离开你的人生,也离开你的城市。我不敢告诉你该怎么做,但如果你可以忘掉你见过我……”
“恐怕很难。不过我不会说出去的,如果你的意思是这样。”
他的意思的确就是这样。
他们离开公园,沿着坎普街往前走。警笛声——不管是警车或救护车的——在远方逐渐消隐。最后她打破沉默,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他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她就说:“不,不要告诉我。我连自己为什么要问都不知道。”
“就算我愿意,也没法告诉你。”
“为什么?啊,因为你也不知道。我猜想你得等到他们告诉你接下来要去哪里。你在笑,我说了什么很可笑吗?”
他摇摇头。“我是自己跑来这里的,”他说,“没有人告诉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阴谋集团的一分子。”
“我只是人家的卒子。”
“我不明白。”
“是啊,你怎么可能明白呢?我都不确定该从何说起呢。你的车停在哪里?”
“在我家车库里,”她说,“我心里很烦,才会出来散步。我就住在那边过去几个街区。”
“喔。”
“你不必陪我走回家,真的。我没事的。”她忽然爆笑起来。“我正打算说这个区很安全,也的确是,真的。你大概急着要……唔,要去做你要做的事,”
“应该是。”
“但其实没有?”
“对。”他说。这是实话,他并不急着离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人陷入沉默,走过另外一栋有框架的两层楼大房子,两层楼都有阳台。有张摇椅,他心想,还有一杯冰红茶,加上有个人可以讲话。
他一时忍不住,脱口说了:“你没有任何理由相信我,而且反正也不重要,但衣阿华那个人不是我杀的。”
她没马上接腔,他搞不懂自己干嘛觉得非说不可。然后,她轻声说:“我相信你。”
“你为什么要相信我?”
“不晓得。为什么你刚刚要跟那个人打架,杀了他,救了我一命?到处都有警察在找你。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我自己也不明白。从自我保护的立场来看,这么做实在很蠢。我也明白,但是没有用。我就是……做出本能反应了。”
“我很高兴你这么做了。”
“我也很高兴。”
“是吗?”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说了起来。“打从得梅因的那桩暗杀发生,打从我在看到自己的照片,我就一直在逃。开着车到处转,睡在车里,睡在便宜的汽车旅馆里,睡在电影院里。我唯一真正挂念的人已经死了,而我唯一珍惜的财产也没了。我这辈子一向认为,事情到头来总会解决,我总可以度过,多年来的确都是如此,但现在,感觉上好像整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