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显唐突,于近在拜访李也铭教授之前,先跟他通了电话。
“李教授,你好,我是公安局刑侦处的于近,我们见过面。”于近在电话里做着自我介绍,“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和你谈谈。”
同林玉珊的态度截然相反,尽管于近对校园抢劫未遂案的侦破不了了之,还怀着深深的歉意,但李教授却并不在意,仍热情地问道:“谈哪方面的问题?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关于你的一个病人。”
“是忆文的事?”半晌,电话那端迟迟疑疑地问。
“不,这事跟她没有关系。”
“那……”谈话卡住了。
于近知道这个话题一定使李教授很为难,在一般情况下,“神父”得为“教徒”的忏悔保密,但对于一个死因不明的人,也许应该有例外。因此,于近耐心等待着。
果然,大概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电话那端又响起了李教授的声音:“好吧,你可以马上来。”
于近走进门时,李教授让他带的两名研究生去了另外的办公室。
和几个月前相比,李教授的情绪已明显好转。当时,为了找到打开李忆文嘴巴的钥匙,于近来拜访他时,他那满脸的沮丧,使于近深深地体会到了身为人父的不易。这位外表和内心都显得十分柔弱的中年学者,大概自女儿出事后就没合过眼,他那蓬乱的头发,毛毛刺刺的胡碴子和深陷的眼窝,都表明他是承担不起一点点意外打击的。他一方面对抢劫未遂竟发生在校园里,感到震惊和愤怒;另一方面又为李忆文所受到的精神刺激而深为忧虑和痛心。他在向于近讲述这一切时,细长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嘴巴也抽搐不已,眼里流露出的却是万般无奈,“我真恨自己不是警察,否则……”他认为心理治疗对李忆文毫无用处,惟一能帮助她的是警方,是抓到犯罪嫌疑人。
可以说李教授对于近抱着很大希望,不过,对于最后的结局,他仍给予了充分的理解,否则,他就不会同意于近与女儿继续接触,而于近的这次拜访也只能是吃闭门羹。
“你想了解哪个病人的情况呢?”于近刚一落座,李教授便直截了当地问。
“林冰冰。”于近坦然道。
李教授似乎有些震惊。于近说出林冰冰的名字后,他那细长的手指很突兀地敲击起桌面来,目光也显得游移不定。
“请等一等。你怎么知道林冰冰来找过我?”李教授一脸狐疑地瞧着于近。
“林冰冰对人讲过此事。”
“告诉了她的亲属?”
“不,只是无奈中告诉了一个同学。”
“无奈?无奈是什么意思?”
“她处于别人的逼迫之下。”
“天哪……谁会逼迫她?”
“你误会了。那不过是同学间的恶作剧。”
“可怜的姑娘。”李教授这才释然地舒出一口气,手指亦不再敲击桌面。
他的这一连串的追问,使于近感到很不自在。
“她不该随便乱讲。当然,你认为那是一场恶作剧。”李教授大概看出了于近的不悦,便又进一步解释道,“一方面,我有责任对她的行为保密;另一方面,我也有权要求她对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保持沉默。”
“也许你现在可以打破常规了,教授。”于近转移了话题。
李教授的目光立刻变得严峻而犀利:“不!我不能!”
“假如这一切与她的死因有关,也不能打破常规吗?”
“可她已经死了,我干吗还要去毁坏她的名声?”李教授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几个月前那沮丧的神情,又在他那清癯的面部重现了。
于近理解地点点头,但他又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