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柯白莎在自己办公室门上只漆着“柯氏”而不用全名。因为她是合伙事业的资深合伙人,有的时候会产生窘况。顾客要求见侦探社的头子,见到女人的名字,有的时候不易使他们接受。倒不是白莎不能使他们接受,而是要多花不少的力气说明。白莎的体形和脾气就像一捆用来做篱笆的有刺铁丝网。等顾客愿意付钱的时候,早已不因为她是女性而顾虑我们替他办事的能力了。
“事实上,”白莎说:“毕先生要的是一个女人。他认为这件案子需要女性化的特质。”
想起白莎女性化的特质是火车头一样的硬朗,不禁使我莞尔笑出声。
我赶快说:“毕先生是什么人?”
“毕先生有橘子园、金矿和油井。”
“他那么急,临时通知别人去夏威夷,当然应该用飞机。”我说:“据我知道海上天堂号票不好买……”
“别傻了,”白莎插嘴说:“他登记了不少人,他自己也乘这条船去,而且……”
“而且要你在旅途有任务。”我在她犹豫时给她补充。
“正是如此。”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白莎说:“我不喜欢旅行,我不喜欢爬楼梯,老天!你看看我的腿。”
她把裙子拉起,露出整个下肢,她大腿满象样的,如果长在足球名将的身上,他将以此为荣。她下肢自膝盖以下逐渐变细,到了足踝只有盈盈一握的圆周。她的脚……脚背虽高但是是双正常的脚,看起来两只脚最多只能支持九十磅的体重。
“你看,”白莎说:“一只羚羊的腿,一只犀牛的屁股!”
爱茜和我都知道,白莎特别爱护她这双全身唯一正常尺寸的脚,她也舍得买价格昂贵的鞋子,所以我们两个只把目光集中在她脚上。
我点点头说:“船上上下都用电梯。”
白莎说:“船上的电梯都很小,一次运我一个人差不多,我看过照片,火奴鲁鲁到处有山丘。整个鬼岛就不是平的。再说那里很热,白莎怕热,出了汗脾气不好。我想你可以到处乱跑,做这做那,我不行。我讨厌自己生病,也讨厌病人。”
“毕先生有病?”
“他全身都有关节炎,叫我和他同一条船,听他全身叽嘎响,像缺少滑润油一样,我会把这王八蛋摔出船去。现在,你不要泄露我告诉你的一切。我先走十秒钟,你再来,假装在忙别的案子。”
白莎转身,重重的开门,在身后重重把门带上,走向她自己的办公室。
“好棒,唐诺,”爱茜说:“假如变成个大案子,让我也飞去,让我去跟踪人或干其它杂务。想想看!火奴鲁鲁!钻石山!威基基海滩!冲浪!花圈!草裙舞!”
“还有生鱼片。”我说。
她皱皱鼻子:“听说味道不错。”
我说:“不要空想,要是在岛上需要秘书的工作,白莎会按时计酬在当地请一个的。只要想到从本土送一个秘书过去,她肯定会发心脏病的。”
爱茜说:“我知道。想想过过瘾,不犯法吧!”
“当然。”我说。把领带调整一下,经过接待室,走进门上写着“柯氏私人办公室”的门。
白莎露着甜甜的痴笑。“这是毕先生,唐诺。”她说。又向着毕先生露出牙齿说:“这是赖唐诺,我的合伙人。”
我向前走两步,伸出我的手,向他说:“请不要站起来。”
他把手指伸出来,在我尚未摸到前立即收了回去。
“小心,”他说:“我的手有点痛……是风湿症。”
“抱歉。”我告诉他。
我看一下手表说:“白莎,咋天晚上你担心的案子,今天早上都弄妥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