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好,这个人可是个正职教授,”阿杰的口气彷佛梅萩愚蠢得不懂得其中的重要性。“还是耶鲁的耶。梅萩,你可知道那代表什么吗?”
“我怎么忘得了?”梅萩回斥。“你每十分钟就提醒我一次。”
“我就知道带你来是个错误。”阿杰低声咕哝。
梅萩就要响应,蓝弗然正巧在这个时候下了车向他们走来。他看起来并不像大学教授,梅萩想,当然更是不像一个拥有半哩长头衔的社会名望。相反的,穿着旧法兰绒衬衫和牛仔裤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平凡的长辈。他的眼睛四周浮着梅萩确信那是由于时常面露笑容得来的丝丝细纹。
梅萩立刻喜欢上他,而她的笑容也对他传达了这个讯息。“嗨,”她温馨地表示。“真麻烦你大老远地开车来接我们,其实我们可以叫出租车——”
“那怎么行。”弗然说,但他的视线轮流在撑着拐杖的阿杰和梅萩身上穿梭,彷佛有什么事情不大对劲。阿杰以前也曾去过他家过暑假,但他从没见过梅萩。
弗然微微一笑,伸出手表达欢迎之意。“我不知道阿杰要带女朋友来。”
错愕之余,她领悟到阿杰根本没有告诉他们的主人她会来。梅萩紧绷着声音说:“我是他的妻子。”接着握住弗然的手。她不敢望向丈夫,否则她可能气得杀了他。
“恭喜,”弗然说,接着他转身对阿杰微微一笑。“你早该告诉我们的。新婚夫妇永远受欢迎。”
“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梅萩说,仍然不肯看向丈夫。
“是这样的啊!”弗然好脾气地说,接着转身掩饰他的笑意,因为他看得出来梅萩的怒火就要烧到阿杰身上。“让我把你们的行李放到车上。”
蓝弗然将两个皮箱拎往小卡车时,梅萩转身面对丈夫。“你没告诉他们我要来?”她嘶声质问。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好吗?”阿杰说,用头点点弗然的背影。
梅萩不愿就此罢手。“你甚至没告诉他们你已经结婚了。”梅萩必须力持镇定,否则她或许会气极爆炸。“如果你不想承认你结了婚,为什么要说尽好话要我陪你来?我原来一心想留在蒙大拿的。”
“呃,事情有点复杂,我以后再解释。”
“你最好解释清楚。”梅萩见弗然已然回头向他们走来时说。
“抱歉没说清楚,”阿杰对弗然说。“但我可没办法将这个老太婆留在家吧?”
他试图用轻松的口气将事情一语带过,这么做却没有得到梅萩的回响。只见她瞪着丈夫,所有的怒气全写在眼里。
弗然拎起另外一只皮箱,一面慢条斯理地上下打量梅萩。“阿杰,你一定是老了才会忘记提起你有这么一个绝世美女的妻子。”
至此,梅萩感激地对弗然微微一笑。已经很久没有人赞美她漂亮了,更别说还在前面加上“绝世”两个字。依她自己看,她太瘦、头发太焦干,而她的悲哀明显地写在脸上。此时听到这种赞美尤其令她窝心。
“梅萩,亲爱的,”弗然说。“你何不到前面和我一起坐?阿杰可以和行李待在后面。”
“乐意之至。”梅萩高兴地说。
但阿杰伸出他的拐杖挡在梅萩和弗然之间。“我想,换做别的情况,那会是绝佳的主意,但是……”他叹口气,满脸的悲戚。“不幸的是,我发生了这件意外,我去坐卡车前座会比后车厢的硬铁板要舒服得多。那些没有绑紧的行李或许会进一步对我造成伤害。”
早已习惯这种说词的梅萩只是无奈地翻个白眼,接着就抓住卡车护栏,准备跳上后车厢和行李为伍。
弗然的笑声制止了她。“哟,你这个人可真会自怨自艾,嗯。不过,我们在山上可容不下怜悯,不论是自发的或是别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