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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象那群小蹄子嘴里一样一辈子没出息。你成了名,我自然是高兴的。与其结爱成仇,何如各留不尽余地,做日后怀想呢。”

    她把鬓脚垂下的几丝乱发抿了上去,一边说:“吴大少爷今天来接去游湖,我走了。”

    我呆呆看着她袅袅的走了出去,想起“最是五更留不住,向人枕畔著衣裳”之句,恨得一掌击在茶几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转念一想,我不由得笑了。这不过是一时耍笑而已,她就不怕自己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庭冷落鞍马稀么?她这样优雅的女人,不可能甘心嫁做商人妇的,除了我,什么是她最好的归宿?我不信她对我无所求,她只是还拿捏不定而已——我会让她求我的!关键的关键,是秋闱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扬眉吐气,尽在这一刻了。我不觉捏紧了拳头。

    *注:南唐韩熙载,后房姬妾数十房,室侧建横窗,络以丝绳……旦暮亦不禁其出入,时人目为“自在窗”。或窃与诸生淫,熙载过之,笑而趋曰:“不敢阻兴。”或夜奔客寝,客赋诗,有“最是五更留不住,向人枕畔著衣裳”之句。

    (十二)

    苏小小?是,把青楼的美发扬到了极致的,就是苏小小。她太聪明,对于她,青楼就是净土。然而她宁愿自己二十岁以前死,把这当作上天对她最好的成全,证明她还是害怕,因为容貌是她取悦于男人的资本,失去了这资本她毋宁死。然而若是彻底不为男人而活,容貌亦没有价值。千秋身后名,不如眼前一杯酒。我不是苏小小。

    赎身?以恩结爱,是最凄凉的幻想。我不会这样傻。我只有自己。

    (十三)

    那两株特意移来的花树的香气熏染了整个夏日黄昏的院落,我独自坐在树下,啜饮着一小壶茶。谁都知道这时候是绝对不能来打搅我的。那浓郁而怪异的馨香,使我沉浸在许多年前那个夜晚,浮荡着莫名的感伤。

    “老爷”,管家小心的喊了一声,我恚怒的抬起头来,“阿福回来了。”

    我震了一下。“叫他过来。”

    “怎样?”

    “老爷……”

    从他的表情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十二年了,每一年我派出的家人总是在一个固定的日子出现在她面前,也总是问她同样的一句话。她也总是一成不变的回答,我想象得到她脸上一成不变的讽嘲的笑容。

    羞辱和懊丧袭来,令我遍体针扎一样难受,随手把滚烫的茶盅砸向阿福,他被浇了一头,惊惶的曲着身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挥手让他走开。

    是后悔了。十二年前,我第一个想与之分享狂喜的就是她,然而我硬生生刹住了脚步。我知道所有屈辱已告终结,我将从此扶摇直上,我的身份已和她判若云泥。出于莫名的骄傲和快意,我慢腾腾的回乡祭祖置业访友,直到赴任之前,才命令心腹抬着小轿,带上两千两银子,去接她。谁想,家人回来的时候满脸古怪的神情。原来她在众人簇拥下走出,只随手拨弄了一下银锭子,一声轻笑:“恭喜你家老爷。从前些许小事,何必放在心上。至于赎身之议,再不必提起。若是他实在过意不去,就当放债吧。我前后共借给他一百一十三两银子,就收十倍利息好了,余下的八百八十七两,你带回去。”轰动全城,传为笑谈。

    我恨极了这狡猾的女人。当下只能匆匆赴任去了。从此后,无论浮宦何处,每年我都准时派人去问她同样的一句话。那是我在远处提醒她:又是一年过去了,你又老了一岁,这条路走不长了,还是老实的顺从我吧。我很有耐心的和她展开拉锯战,她的音容体态在我记忆中渐次模糊,如果说一开始还是出于对她难以割舍的欲望,后来就纯粹成了一个目标:得到她,占有她,蹂躏她。当我从尔虞我诈的明争暗斗,觥筹交错的虚伪应酬和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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