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短暂的假期提前结束。江夏三人重新踏上美国的土地,但是他们并没有去纽约,而是直接来到了波士顿。丁西武则留在中国以备有不时之需。
一月份的波士顿尚未进入它最冷的季节,却也下过了几场尺把厚的雪。充足的阳光已将道路晒干。混着尘土泥水的灰白积雪被铲雪车整齐地推到道路两侧。圣诞新年的假期都已过去,美国人也没有春节可以期盼,于是都慵懒地回归了平静的生活。
“门牌号我是没有的。”江夏捧着一杯当肯甜甜圈的拿铁咖啡说道,“但是我曾经在一九三几年的时候和小法伊娜一起坐地铁回过一次家。”
“咱别这么说话行吗?听着实在是别扭。”叶广庭一边打量路旁混杂于现代高楼大厦中的古朴建筑一边说。
“那一次她从儿童医院偷来一具假的婴儿标本带回家,帕特来取了脑细胞。”江夏说,“一会儿试着跟着她的记忆走走。”
“这老太太不简单。”轻子感叹道,“如果说高斯坦只在年轻的时候和法伊娜见过一面就一直死心塌地为她做事的话。”
“这说明法依娜有很高明的说服技巧。做大事的人都有这个本事。丁西武不是也被你忽悠得七荤八素地为你做事吗?他们都在盲目的信仰中迷失。”叶广庭说。
江夏摆了摆手:“要这么说,我们都是盲目的。你知道法伊娜要做什么吗?”见叶广庭无言以对,江夏又转向轻子,见到的同样是茫然的目光:“你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还在做。我是想知道这个婴儿是谁,他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轻子是怕我继续迷失。丁西武是图十万一个月那点儿钱。而你小子,作为朋友是想帮我,但是我看你好个新鲜、凑热闹的成分也是有的。”
“再说?再说我死给你看!”叶广庭嘴硬,但还是点了点头。
江夏接着说:“詹奎斯恐怕是为了他的科学研究,高斯坦的目的我们不得而知,也许只是帮法伊娜个忙。但是法伊娜一定早已拿捏好了这中间的所有法门。就算你们中间这一个个儿的各自心怀鬼胎,最终还是按照她的设计来行事,这才是本事。”
“但愿法伊娜想做的是件好事……”轻子正了正头上的毛线帽子。
江夏侧头看着轻子,心里暖暖的。女孩的小脸被风吹得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仿佛都结了些霜,晶莹剔透的很是好看。
好像有很久都没有抱过她了吧?
小小的误会让他感觉两颗心竟分了彼此,这一直让江夏惴惴不安。几乎是满怀愧疚地,他从大衣兜里抽出手来搂住轻子瘦弱的肩膀。
美国是一个懂得保护历史的国家,尽管它和中国比起来几乎还没什么历史。波士顿的地铁系统已有百余年,列车换了不知有多少拨,而其样貌与一开始并没有大的改变。江夏很容易地找到了他在法伊娜记忆中登上的那条线路。车站就坐落在波士顿儿童医院旁边。站台建在马路的中间,除了加装了带有现代气息的座椅和雨棚外也保留了从前的样子。站在轨道旁,他几乎又回到了自己的梦中,回到法伊娜的记忆里。
叶广庭把手上的烟熄了,慨叹道:“甭管法伊娜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她搞出这些东西来听起来真是够玄的。把人的记忆相互转移,还能有选择地提取出来,连录像都能往你脑子里输!这技术要是商业化了,以后买张光盘回家灌脑子里,睡着觉我都能看大片!相比之下施韦尔玩的弱爆了啊!”
江夏微微一笑:“三个环节很重要:法伊娜高超的手术技能和脑细胞保存技术,詹奎斯的记忆提取还原成像技术,最重要的是要有好的载体。”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叶广庭和轻子对视一眼,都会心地笑了。
“法伊娜是制片人兼导演和摄影师,詹奎斯是后期处理,你就是影院放电影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