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中烦乱不堪,手臂上开始火辣辣地痛。但他知道,这烦乱不是他的,而是这个人心中的。
楼上有了些响动,像是小孩子在哭闹。江夏突然觉得自己心火直往上蹿,头一下子热了起来。他豁地将手中的手术刀摔到墙上!刀片轻薄,碎得四分五裂。刻了法伊娜名字的刀柄弹开好远,落得不知去向。
疾步跑上楼,木质的楼梯被踏得噔噔作响,震下很多灰尘。这人猛地推开阁楼房间的门,江夏见到屋里地上坐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孩子,约莫也就是一岁上下。老式磁带录音机里播放着什么人慷慨激昂的演讲。孩子们见到门一下子打开,早已惊得呆了。其中一个小孩的小手拿着张纸正往嘴里放,也即停住不敢动弹。
这人抢步上前,粗暴地从小孩手中夺过已被撕咬掉一角的纸张。江夏看得清楚,那上面分明画的是一个纳粹党徽的钩状十字架!
小孩定定地看了看,嘴巴一瘪哇地哭了出来。在他旁边的孪生兄弟却是不慌不忙,笑吟吟地观望着这一切。
这人把画有党徽的纸放在桌子上抹平,又转过身蹲下来抓住正大哭的小孩的肩膀不住摇晃,嘴里嚷嚷着什么。
江夏感觉小孩的肩膀是歪的,骨架有些畸形。而在他的眼角生有一个很稚嫩的小肉团,一毫米左右的直径,如果不是离得如此之近实在不易看到。这让江夏一下子想到了轻子对她的孪生姐姐林嘉韵眼角小肉瘤的描述。
该不会……这两个小孩就是周轻子和林嘉韵吧?天哪!
不可能!江夏马上推翻了这几乎恐怖到让他崩溃的臆想。这两个明明是外国小孩的模样,蓝蓝的眼睛,卷卷的头发。如果他们后来真的成了周轻子和林嘉韵,那才叫活见鬼了!如此一来,他的心情马上平静了许多。
摇了几摇,小孩子哭得更大声了。这人伸手到小孩大张的嘴里掏出了纳粹党徽的一角残片,这才放了心,松开小孩子。
这真是个忠实的纳粹党徒!江夏暗地里感叹,他瞟了一眼似乎对这一切熟视无睹的另一个孩子,这小东西不简单!恐怕长大了和这个大人一样冷漠无情。江夏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这人余怒未消,拿了桌上的党徽摔门离开。
走廊的镜子中映出了他的脸。江夏一见心里咯噔一下!这张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正是帕特无疑!只是此时的他已比在一九三五年初见时老了许多,已是六十多岁的样子。那么说时间应已过去二十多年,现在是五十年代后期了,江夏在心中推算着。可是帕特不是一位生物学教授吗?怎么会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又如何离开波士顿来到这么个鸟不下蛋的大村庄?
江夏明白了,他之所以能看到帕特的记忆全是因为法伊娜将收集了帕特脑细胞的金属管在听音乐会时交给了詹奎斯。法伊娜对FBI侦探说最后一次见帕特是在一九六四年。也许正是在那个时候,法伊娜取了帕特的脑细胞。
帕特下了楼,找来胶水开始小心翼翼地贴补他的党徽。只做了一会儿,胳膊上的伤口就渗出血来。他手撑额头,竟潸然泪下。江夏真切地感到帕特心中的愤懑,一种说不出的焦虑和郁闷紧紧压在胸口。
事隔二十余年,帕特现在是一个人带着一对双胞胎生活。他们是谁的孩子?是梅根的吗?那个欺骗了法伊娜的姐姐现在也该有四十上下了吧?她恐怕早已离开了帕特这个没有感情只知利用的男人。可是缘何不将孩子一起带走呢?江夏转念一想,六十岁的男人还能生育吗?而帕特对他们又是如此粗暴,哪里像对自己的骨肉?他越来越觉得这两个孩子的来历有重大疑问。
在法伊娜的记忆中,江夏见到帕特只有两次。一次是在一九三五年,那时他骗法伊娜偷了婴儿标本出来取了脑细胞。第二次则是在一九三九年,在法伊娜准备将婴儿标本混入“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