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请坐……”
来人的确很矮小,很肥胖,不过人们很可能会说,他这副长相对他很合适。他显得生气勃勃,很是逗人,而且神态非常真诚。
“您不认识我,探长先生……”
“如果您今天上午不来,我也许会到您的办公室去的,库尔塞尔先生……”
对方的那双蓝眼睛吃惊地瞧瞧他,但是并没有害怕的表情。
“那么您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您是帕佩小姐的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今天早晨在您听收音机或者看报纸的时候,您大概受到了一次打击……”
库尔塞尔撇了撇嘴,差一点哭出来,可是他终于忍住了。
“请您原谅……我心里实在太乱了……我和她的关系还不止是朋友……”
“这我知道……”
“果然如此的话,我也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告诉您了,因为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谨慎的女人……”
“您认识和您一起在候见厅里的那个人吗?”这位外表完全不像是一个制造滚珠轴承的工业家奇怪地看了看他,说:“那么您不知道她有一个哥哥吧?”
“您第一次看到他到现在有很长时间了吧?”
“大概有三年了……就在他从乌拉圭回来的时候……”
“他在那儿生活了很久吗?”
“您没有问过他吗?”
“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对您说的……”
“他是个建筑师,他那时候正负责替乌拉圭政府设计建立一座新的城市……”
“他那时候在若丝菲娜·帕佩家里?”
“是这样……”
“您是比他先到的,还是突然闯进去的?”
“我承认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这个问题使他很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他的眉毛是淡黄色的,他的头发也是淡黄色的,淡得几乎快成白色了,就像有些婴孩的头发一样,他的皮肤是粉红色的,很柔嫩。
“我不懂您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后来又见到过他吗?”
“见到过三四次……”
“总是在洛蕾特圣母大街吗?”
“不……他到我的办公室里来和我谈一个现代化海滩的计划,要造很多旅馆、别墅和带游廊的平房,造在勒格罗-杜鲁瓦到巴拉瓦斯一带……”
“他想引起您对他那个计划的兴趣吗?”
“是这么回事……我认为他的计划有很多优点,他也许会成功的……可惜的是,我不能动用我企业里的资金,那是属于我和我兄弟两个人的……”
“您一点也没有给过他吗?”他的脸变红了。麦格雷的态度把他吓了一跳。
“我给过他几千法郎让他把他的计划印出来……”
“后来印出来了吗?他有没有送一份副本给您?”
“我已经对您说过了,我不感兴趣……”
“后来他又向您借过钱吗?”
“我还是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去年……改革家们遇到了肯定会遇到的困难……他那在蒙彼利埃的办公室……”
“他住在蒙彼利埃吗?”
“您不知道吗?”两个人进不到一块去,费尔南开始不耐烦了。
“为什么您不去叫他来,向他提这些问题?”
“会轮到他的……”
“您好像对他没有好感……”
“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库尔塞尔先生……我甚至可以告诉您,他是我的中学里的同学……”
那个小个子从一只金烟盒里抽出一枝香烟。
“可以抽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