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还没过完,塞巴斯蒂安已经化身为有史以来最可恶的病人。他以不同寻常的速度迅速康复,但仍不如他的意。他搞得自己和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挫败不已,每一件事都推向能够想得出来的极端……他想穿上整齐的衣服,吃点真正的食物……他坚持要下床,在房间和楼上的走廊里蹒跚行走,对伊薇愤怒的反对置若罔闻。其实塞巴斯蒂安很清楚他不能强迫体力恢复,这需要时间和耐心,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从未倚赖过谁……而现在却把性命交给韦斯特克里夫,莉莲,凯姆,还有最无法忍受的,伊薇……他被感激、羞愧等等陌生的感觉弄得手足无措。他不能直视他们任何一人的眼睛,而躲到乖戾傲慢的外壳下是他唯一的逃避方式。
最糟的时候就是他和伊薇独处时。她每次一进房间,他就感受到一种令人惊慌的关联,一股不熟悉的汹涌情绪,而他会拼命抗拒直到被内心的冲突折磨得筋疲力尽。要是他能激她大吵一架也好,任何能制造必要的疏远的事都行。但这根本不可能。她以无与伦比的耐心和关怀来回应他的每项要求。他不能指责她指望感激,因为她连一次类似的暗示都没有;他也不能指责她老是烦他,因为她温柔而能干的照料好他,然后就技巧的留他独自一人,除非他摇铃唤她。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如今却害怕她加诸在他身上的力量,而且他还害怕自身的渴望:每天每一分钟,他都想让她待在身边,看着她,听着她。他渴望她的碰触。他的皮肤似乎啜饮着她指尖的每一个爱抚,仿佛对她的感知才能织就他的身体。这和纯粹的性欲不同……这是某种悲惨的,全面的,无可救药的沉沦。
塞巴斯蒂安更为乔斯·布拉德企图杀死伊薇的认知所苦恼,因此他内心的某处野蛮的地方叫嚣着不会被驯服的冲动。他想要布拉德见血,他要把那个混蛋撕成碎片。他无助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而布拉德却自由的在伦敦闲逛的事实足以将他逼疯。他完全没有因为接手这件案子的警官的保证而安下心来,要尽一切可能找到布拉德。所以,塞巴斯蒂安把凯姆召来房间,吩咐他再多雇几个私家侦探,包括一名前鲍尔街警探来坐镇指挥地毯式搜索。除此以外,塞巴斯蒂安什么也不能做,只是在强制的禁锢中备受煎熬。
他烧退之后的第五天,伊薇让人给他房间送来一个滑轮式浴盆。享受着难得的盆浴,塞巴斯蒂安放松的泡在热气腾腾的水中,让伊薇帮他修面和洗头。等他洗净擦干后,他躺回新铺好的床,允许伊薇替他包扎伤口。弹孔复原得非常快,已不再敷用苔藓,现在只是简单的用一层薄亚麻裹住以确保清洁。伤口仍时不时有点轻微的刺痛,但塞巴斯蒂安知道,再过一两天,他就能恢复大部分的正常活动。他最爱的那一项除外,皆因他和伊薇之间残忍的协议,它仍在禁止之列。(人家是饱暖思X欲,小圣你也太强了点吧……)
由于衣服前襟被洗澡水浸湿透了,伊薇回房去换衣服。她离开了两分钟不到,塞巴斯蒂安就荒谬绝伦的摇响了床边的银铃。
伊薇很快就穿着睡衣跑回他的房间。“怎么了?”她明显很慌张。“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是你的伤口吗?它疼了吗?”
“没有。”
表情由忧虑转为放松,她走到床边,温柔的取走塞巴斯蒂安手里的铃铛,将之放到床头柜上。“你知道,”她循循善诱的说。“铃铛的舌头会被收走,除非你学会更理智的使用。”
“我摇铃是因为我需要你。”塞巴斯蒂安暴躁的说。
“哦?”她问得极度耐心。
“窗帘。我要再拉开一些。”
“你不能等吗?”
“这里太暗了,我需要更多光线。”
伊薇走到窗前,把天鹅绒窗帘拉得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