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坡的作品《失窃的信》这部小说,作者在作品中写了关于孩子们玩骰子猜单偶数的游戏。主角后来向擅长猜单偶数的聪明孩子询问诀窍,这个孩子回答:不管对方是聪明还是笨,是善还是恶,想知道他正在想什么,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与对方一致。当两者的表情一致时,好好感受一下自己当下的心情即可。杜宾等人在哲学上的思考方式更胜一筹。话说回来,您在调查硫酸杀人事件时,是否曾试着模仿假想犯人的表情呢?恐怕不曾吧?就算现在与我猜拳,你也完全没意识到这一层……”
我开始对他暧昧不明又意有所指的说话方式感到厌恶。此人究竟想说什么?
“听您所言,似乎想说我对硫酸杀人事件的推理有误,凶手想的比我更深一层,您是否有不同的高见?”
我终于忍不住以挖苦的语气反问。于是,猪股又笑眯眯地回答我说:
“是的。对于习惯比别人思考更深一层的人而言,推翻您的推理易如反掌。如同您从一枚小小的指纹将之前的推理完全推翻一般,我想,仅靠着一件小事也能完全逆转您的推理。”
听闻此言,我立刻火了起来。对于十几年来在侦探之路上踏实走过来的我来说,这是多么失礼的说法啊!
“我倒是很想听听您的说法。看您如何通过区区一件小事来推翻我的推理。”
“嗯,如果您想听的话……那真的只是一件没什么了不起的小事。我想问的是,您真能百分之百信赖日记簿及银质烟盒上的指纹吗?您绝对相信那并非人为刻意留下的吗?”
“人为刻意留下的?”
“我的意思是,在理当只有谷村会留下指纹的地方,刻意让谷村以外的人捺上指纹。难道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吗?”
我顷刻间沉默无语了。一时之间,我还无法完全理解对方的真意,但我已察觉他的话语里隐含着一个令我惊惧的意义。
“您恐怕不知道,谷村是有计划地刻意在随身物品上——例如日记簿或烟盒,您似乎只注意到这两种,如果继续找,说不定在其他物品上也可以发现他事先准备好的指纹——留下他人的指纹。如果那个人经常进出谷村家,要实施这个计划并非难事。”
“这件事或许做得到,但你所谓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当然是琴野宗一。”猪股的语气丝毫没有变化,继续说,“琴野不是有一阵子经常出入谷村家吗?谷村用一种极其隐晦的手法让琴野的指纹留在家中各处,而且不让琴野起疑,这一点儿也不困难。同时,谷村也找出每一样有可能留下自己指纹的光滑物品,小心翼翼地擦去痕迹,这自是无须多言的。”
“那是琴野的指纹……这个假设有可能成立吗?”
我陷入异常的晕眩中,问了一个现在回想起来十分丢脸的愚蠢问题。
“当然成立……您陷入了错觉,受到‘在空屋里遇害的人是谷村’想法的影响。如果那个人不是谷村,而是如同一开始的推测就是琴野的话,警方从尸体上采集的指纹,自然是琴野自己的。这么一来,即使日记簿上刻意留下的指纹也是琴野的,这不就十分合理了?”
“那么凶手又是……”
我终于开始接受这个假设,只能连续愚蠢地发问。
“能让琴野在日记簿等物品留下指纹的人,当然就是谷村万右卫门。”
猪股以一种宣告的语气说道,仿佛这是不可动摇的事实,如同他在现场亲眼目睹般。
“相信您也知道,谷村急需用钱。貉馒头店已破产,他早就走投无路了,几十万的负债仅靠处理掉不动产根本不够。与其忍受这种不体面的情况,还不如带着五万圆现金逃亡,后者幸福多了。但,仅仅这个理由促使他做这件事显得太站不住脚了。谷村杀死琴野并非偶然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