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两件事情——他已经开始聊起了船尾甲板值勤水兵中一个名叫梯·瑞里的爱尔兰人的逸事,就准备把它讲完。“他说起话来,一副他们在科尔克湾说话的老式腔调,一点也不像个基督徒。这可怜的家伙。‘嗯,基里克,’他说,‘你是个倒霉的新教徒,所以你不会懂我的意思,等我们到了大卡纳里岛,我马上就去找那些方济各修道士,好好做个忏悔。’‘为什么?伙计?’我说。‘因为为什么?’他说……”
“基里克。”杰克又叫了一声,他的声音让舱壁震动了起来。
基里克不耐烦地朝大舱挥了挥手,继续说,“为什么?他说,‘因为我们船上载了一个约拿,这是第一;还载了一个牧师,这是第二;第三是掌帆长的婆娘在他舱里养了一只猫。这一条最要紧。’”
基里克终于听从了杰克的第三次呼唤,他冲进大舱,看他的神气就像刚刚从船首楼跑回来一样。“运气怎么样?”杰克问。
“嗯,阁下,”基里克说,“乔·普莱斯说他可以试试面糊肉菜杂烩,杰米·达克斯说他可以对付着做个烤鹅馅饼。”
“布丁呢?你有没有问过兰姆太太,能不能做个布丁?还有她的牛奶麦粥?”
“她又打呃又呕吐得厉害,跟她说话,我差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基里克高兴地大笑着说。“我们一离开直布罗陀她就成了这个样子。我该去问问军械官太太吗?”
“不用了,不用了。”杰克说。有军械官妻子那样身材的女人,肯定没有一个会做牛奶麦粥或者葡萄干布丁或者乳酒冻,再说他也不想和她打任何交道。“不用了,不用了。剩下的直布罗陀蛋糕也可以充数,还有烤奶酪。把斯特拉斯堡馅饼、野猪火腿肉,还有别的什么可以做小菜的东西,拿出来切成小块。开始的时候上西班牙红葡萄酒,然后再上黄封条的波尔图红葡萄酒。”
在准备出海的匆忙中,他直到最后一分钟都没有费心去更换厨师;而到了最后一分钟,那个可怜的人却逃走了。杰克不愿意错过有利的风向,在没有厨师的情况下,他还是下令起锚了,他指望能在腾纳里夫再找一个厨师。可这样做有个严重的不利因素:一方面他特别想在航行开始的时候邀请他的军官们吃饭,一来是想告诉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地,二来是想听听艾伦先生谈捕鲸的事,谈绕过荷恩角的经历,谈荷恩角以远的水域情况;但在另一方面,诲军有个非常古老的传统,那就是舰长给客人们准备的食物,必须是下级军官室里吃不到的,这样至少就食物而言,他的款待可以成为某种节庆。就算在很长的航行中,等到私人储藏全部告罄、变成回忆,等所有人都沦落到只吃军舰定额的地步,舰长的厨师也会尽力把腌肉、豆粉布丁、硬面包做得和下级军官室的厨师相当不同。况且杰克·奥布雷是个保守的托利党人,是个喜欢陈年老办法和陈年葡萄酒的人,是个在和他年资相当的军官中很少有的、仍旧留着长发的、在脖子后面把头发扎起来的人,是个像耐尔逊一样把帽子戴得左右倾斜而不是前后倾斜的人,故而他也是个最不愿意违背传统的人。于是他不仅不能去借用下级军官们的厨师梯贝兹的厨艺,反而只好在整个军舰搜寻可能的烹调高手。这是因为,基里克的才能仅仅够得上烤奶酪、煮咖啡和准备早餐,而“惊奇”号正式的军舰厨师奥拉基,在美食行当里又是个可以忽略不计的人物。事实上,在陆地人的意义上,他根本就算不上厨师,他只会把腌肉泡在清水盆里,然后在大铜锅里煮熟,至于剩下的细致工作,都是由各水兵餐组的一名成员负责的。说到底,他缺乏任何味觉和嗅觉——委任他做厨师,并不是因为他自称懂得如何当厨,而是。因为他在坎坡荡战役中丢了一条胳膊——然而舰上的水兵们都很喜欢他,因为他脾气很好,还会唱无数的歌谣、小曲,在油脂方面又非同寻常地慷慨大方。从沸滚的腌